九年。
蜀汉卫将军姜维收到了魏国凉州境内胡王治无戴的书信。
治无戴在信中说,自己在魏国已然没有立锥之地,日日担惊受怕,因此想要举族迁入大汉境内,归服王化,并希望姜维可以帮助他南迁入蜀。
姜维思虑再三,觉得蜀汉国内如今人口稀缺,如若能够吸纳治无戴的部族,对蜀汉的国力与威望都有好处,因此他决定亲自率兵北上,接应胡王治无戴。
而这一消息不慎走漏了风声,被魏国雍州刺史、前将军郭淮所知晓。
郭淮立即上报了都督、征西将军夏侯玄,请求自率一支奇军阻挡在姜维与治无戴部落互通的要道上,设法阻止蜀军和胡兵合拢一处。
长安城,征西将军行辕。
夏侯玄正与前将军郭淮、征蜀护军夏侯霸、南安太守邓艾等人一块商讨着阻止蜀胡交接的具体计划。
“诸位将军,郭淮将军日前得到消息,我大魏凉州境内之前反叛的胡部落残部,与蜀卫将军姜维互通款曲,企图举族南迁入蜀,蜀将姜维打算亲自率兵再次北犯,以接应胡王治无戴的部众。
此事事关重大,如若让胡蜀阴谋得逞,那将会让蜀虏气焰大增,让我大魏颜面扫地,而我中原百姓也势必会人心惶惶。故此一战,绝对不容有失!诸位可有和良策奇计,不妨直说。”
这时,南安太守邓艾起身了。
只见他结巴着说道:“启……启禀将军,末……末将有……有一计,可阻……阻胡……蜀互……互通。”
众人听惯了他的结巴,因此也都没有笑话他。
说起这位邓艾、邓士载,倒也是一个颇有才能之人。
邓氏,曾经是南阳新野一带的大族,但邓艾自幼丧父,自小便颠沛流离,过着清贫苦楚的日子。
即便如此,邓艾还是十分上进,他从小就喜好读书,尤其喜爱兵书与农事,并且他还对一些事情有着独到的见解与看法。
建安十三年,太祖曹操攻下荆州,将大部分的荆州百姓北迁至中原。
邓艾及其母亲、族人便是在这时迁到了汝南作屯田民。十二岁时,又随其母至颍川。
在屯田民中,有才学的人非常之少,邓艾凭借自身才学,被推荐为典农都尉学士,这虽然只是一个下级官吏职务,但对于一个出身卑微的人来说,不失为一条改换门庭的进身之路。
但邓艾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口吃。因为口吃,典农都尉认为他无法担任重要职务,便指派他充当一名看守稻草的小吏。
邓艾非常喜欢军事。他每每见高山大川,都要在那里勘察地形,指划军营处所,遭别人讥笑也不介意。
就这样,邓艾平淡地过了近二十年。后来总算当上了典农功曹,协助管理屯田事宜。
一次,邓艾上洛阳去呈报,有机会见到了时任太尉的司马懿。司马懿很赏识他的才能,因此破格征召他为太尉府的掾属,他的人生也因此而开始转折。
正始初年,魏国准备在东南淮泗一带进行屯田,积储军粮,对付吴国,因此就派邓艾前往视察。
邓艾从陈县、项县一直巡视到了寿春。经过实地考察,他提出在当地开凿河渠,兴修水利以灌溉农田、疏通漕运,以及在淮北、淮南实行大规模军屯的意见。
由于口吃,他不便向上级汇报自己的想法,因此便写了《济河论》一文,来阐明自己的计划。
他在此文中提出,令淮北屯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常有四万人,且田且守。水丰常收三倍于西,计除众费,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此乘吴,无往而不克矣。
司马懿看完他的计划后,非常满意,于是便开始施行。
从正始二年起,魏国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北以淮水为界,自钟离以南,横石以西,至沘水源头之间的四百多里范围的土地上,五里设置一个军屯营。每营六十人,一面屯田,一面戍卫。同时,对淮阳、百尺两条河渠也进行了拓宽,从黄河引水注入淮水和颍水,颍南、颍北还修成了许多陂田。
淮水流域挖掘了三百多里长的水渠,灌溉了农田二万顷,从而使淮南、淮北连成一体。
几年之后,从京都到寿春,沿途兵屯相望,鸡犬之声相闻,出现了一派繁荣富庶的景象。
从此,魏国在东南的防御力量也大大加强。每当东南有战事,大军便可乘船而下,直达江淮。军资粮食有储备,又没有水害。
这些自然都是邓艾的功劳。
后来,邓艾便出任参征西军事,转任了雍州南安太守。
只听邓艾继续说道:“将……将军,艾……艾以为,蜀虏如欲……欲北上,与……与胡王交……交接,必……必从此……处经过。”
邓艾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一边以手指地图。众将看时,原来邓艾所指之地,即是沓中。
沓中,虽是阴平郡中一苦寒小县,但其却处于魏国凉州与蜀汉陇州的交界之处。如若胡王治无戴想要南下入蜀,此路的确是上上之选。
夏侯玄点了点头,心想这邓艾果然有料敌机先之能。
“士载所言极是。夏侯霸将军听令。”
“末将在!”征蜀护军夏侯霸起身拱手道。
“本帅命你率军一万,星夜赶赴沓中,阻挡姜维与治无戴交界!”
“诺!”夏侯霸领命而退,回军部署去了。
“郭淮将军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军一万,自武都星夜前往阴平郡北,截断姜维归路!”
“诺!”郭淮接令而退。
夏侯玄见各方调度已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便让众人散去,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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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霸领命率军直奔沓中,果然与蜀将姜维在此遭遇。
夜露已重。一支大军正人衔枚、马去铃,沿着陇右山道悄悄潜行。
这正是蜀卫将军姜维亲自率领的、北上前去接应胡王治无戴部众的队伍。
而令姜维没有料到的是,在山坡之上,另一支队伍正悄然注视着自己的部队。
那正是提前一日抵达沓中,在此等候的魏国征蜀护军夏侯霸的部队。
就在蜀军行至半山谷时,突然从山陵上传来一阵震天的擂鼓声与呐喊声,紧接着,如潮般的魏军便冲了下来。
蜀军等时大乱,姜维算是再次栽在了夏侯霸的手中,他愤愤的北望了一眼,率领部众策马南逃而去。
“撤……”
姜维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军居然洞悉了自己的计划,而且还识破了自己北上沓中之计,他在惊慌之余指挥失利,胡王治无戴也无法继续南下。
而且魏国既然看透了自己北上的计划,那么一定会派人截断自己归路,倘若此刻恋战,后果不堪设想。
姜维百般无奈,只得迅速退兵回国。
夏侯霸成功地阻止了蜀胡合兵,再一次挫败了蜀将姜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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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
河南尹李胜被大将军任命为荆州刺史,在他即将前往荆州上任之际,他收到了大将军曹爽的一个特殊任务。
那就是去太傅府刺探司马懿的病情。
对于司马懿这个狡猾的对手,曹爽不敢掉以轻心,如今正是自己改制的关键时期,万事自然要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