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读钱钟书《管锥编》三七七、2023-09-25

段誉剧照  网图侵删

        先生笺《太平广记  卷三四一  道政坊宅》则，言此街之凶宅，有进士房次卿住而无恙，人称其"是先辈（房次卿）凶於宅"，以为是嘲谑之匡格，举例古希腊诗，一毒蛇咬人，蛇死，是人毒于蛇也。中国太多此类故事，是《礼记·檀弓下.苛政猛于虎》之翻版，先生不屑举中国例子也。

        少年时代最爱读金庸小说，特别是《天龙八部》，段誉为闪电貂所啮，张口不能动，大蜈蚣为躲避莽牯朱蛤之捕捉，钻入段口，不料朱蛤亦随之入，竟入段誉之腹，段之毒顿解。可为巧他娘打巧—巧到家了，胡军版之《天龙八部》，王语嫣实在是太漂亮了，看过一遍，至今不忘。此中医之以毒攻毒也，我国古方有以砒霜治疗白血病之案例，陈竺利用此方，研究出三氧化二砷对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治疗原理，是中医西化之典范也。

        以毒攻毒，大约是吾之祖先见到草原失火，为自保，先点燃自己附近的草，当大火来临时，无可燃物，自是火灭。能攻毒之毒，首先具有可控性，对自己无伤害。靳辅为清朝之治黄大家，提出以水束沙的办法治理黄河。开封下游，地势平坦，水流缓慢，河沙下沉。此公提出，在黄河大堤内，人为缩小河流之宽度，加大水流速度，使河水裹带河沙急速流淌，直至大海。此法可行，为乾隆褒赏。而常公炸开花园口大堤，是无法控制水势也，其被钉上耻辱柱，固也。其次对两毒，自己当具有控制实力。抗战时，阎锡山自诩为“在三个鸡蛋上跳舞”，既与国、共日三方周旋也。然而四方实力，以其为最次，每每有不能周全之自叹也。

        西方嘲笑政客，不遗余力。有言夜宿逆旅，房间不够，仅余一间有狐狸居住之下房。商人入为狐狸熏出，律师入亦出，惟政客入，狐狸出也，可发一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