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有雪的冬天(11)

有雪的冬天

                          尼采的眼泪

                      图文/原创: 莲小湲

简清听了秋荻的话,着实吓了一跳,她还是不信任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证据,没弄错?”因为她知道秋荻和先生之间的故事。

先生技校毕业后分到国企单位,后来做了汽车司机开班车,一次不小心意外撞死了人,被判刑三年。

那时秋荻和先生交往还不久,所有的人都劝她离开这个男人,放弃这段不很深厚的感情。

秋荻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觉得这时候先生是最需要她的关心、她的爱,如果她真放弃了他,这个人的一生可能就从此被毁了。

她顶着亲朋好友及家人的压力,义无反顾地和先生在一起。每周休息都到监狱看望他,狱警都被她的真诚和爱所感动。

先生出狱后他们就结婚了,为此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多年都不理她。秋荻一直都坚信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有可能会变心,唯有她的先生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秋荻听简清如此问,便拿出一个信封,说:“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你自己看看这些吧!”她把信封递给简清,“简直不堪入目。”

简清接过信封,拿出照片瞟了两眼马上收了起来,她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她不清楚这样的照片还敢拿去冲洗,也还真有地方给他们冲洗。她真得弄不清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这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吗?”

“来我们家学小提琴孩子的家长。”秋荻长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当初不同意他办班教孩子们就好了。”

简清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该可怜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把所有的错归结在自己身上。他真想做这样的事,没有这个环境的人,还有其他环境里的人,想逃是逃不掉的,生活中每天面对的人只有“夫”与“妻”是他们合理合法的对象,除此,更多的还是别人的“妻”,别人的“夫”。“你想怎么办?摊牌离婚吗?”简清问。

秋荻摆弄着手里的饮料杯子,没言语。过了好一会儿,她难过地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和儿子女朋友的父母亲刚见过面,女方的父亲是大学教授,如果现在离婚,儿子的婚事不就告吹了嘛!谁还敢嫁给有个这样父亲的儿子?”

想了想她又说,“我很矛盾,始终不大相信你小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这又是事实。我不想让儿子知道,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更不想让她们两个知道。”她痛苦地扭着自己的手。

是啊,这种事别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又能帮上什么忙?谁也不能带谁做什么主,谁也不能帮谁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拿主意的只能是自己,最终要自己担着扛着去消化通透,别人说什么只能是隔着靴子搔搔痒。

不论是从痛苦中解脱,还是在痛苦中忍耐,做主的只有当事人自己。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记得千万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简清攥着秋荻的手安慰她说。“这件事到我这里就结束,我不会对任何人讲,这你知道。”

“这我知道,就是对你放心才来对你说,不找一个人说说,我会憋疯的。”秋荻说着拿起那个小包,把照片装进去,递给简清,“这些东西放你那里,我不想放在家里。”

“都是什么?”简清问。

“是存折。”秋荻说,她见简清想张嘴说什么,就打断了她的话,“放你那里我放心。你要不同意,我就没地方放了。”

简清看秋荻恳切的眼神,就接了过去,说:“好吧,那就暂时放到我这里。”

“我就这点家当了,不能让他再败霍了。”秋荻看着那个包说,“我真难想象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变化,以前好吃的先让着我吃,钱可我花。他们才认识大半年,他就在她身上花了十多万。这些年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全心全意照顾这个家、照顾他,很怕哪点照顾不到,使他不舒服,不开心。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了,他还嫌不够,还要怎么样?我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她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杯子。

以她现在混乱的思维,她想不清,也弄不明白。今天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贫的富的;有文化没文化;乡下的城里的;年轻的年老的,电视媒体天天都是哪个演员哪个名人劈腿之类的事,好像都被什么病毒感染了,染上了什么不可救药的病。

“你到我那里住几天吧?”简清把东西收起来,对秋荻说。

简清觉得秋荻很可怜。你难道不明白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女人呢?女人不浪,男人不爱。男人的坏是他们有花样,能给女人更多更新颖刺激的东西,女人爱他们,会舍弃一切死心塌地跟着他们。

一个女人只是会照顾好家,照顾好丈夫和孩子是不够的。只会进厨房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尽管有人说过,照顾好男人的胃,就守住了男人。现在的社会只会照顾男人胃的女人没什么用了,外面能照顾那个胃、那个心的女人多的是。平平淡淡对有些人是福,对有些人就不是福。日子久了,情就淡了。对方会觉得无趣,于是心里就长了草,心就不安分。

女人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用,什么时候没用。

什么是好女人?什么是好男人?好女人和好男人,也只是彼此的论定而已。

简清到今天都没弄明白“好”字,为什么用“女”和“子”去造,而不是用其他的什么字。

今天男人与女人之间到底怎么啦?

“不用,我得回家,我要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秋荻猛然站了起来,态度很坚决地说。她拿起大衣就走。

“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简清对着秋荻的背影说。

简清独自坐在那里,她的思绪此刻也很乱,这件事她也不情愿是真。她想起了那叠照片,虽然只是瞟了一眼,就已经很够了。人们通常都更渴望穿上漂亮时髦完美的衣服,不会在意,也不问心是否完美无缺。人们脱掉了衣服时,他们相对的等级地位还能保持到什么程度?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你又能否在一群所谓文明人里面确切地说出哪个人属于最受尊敬的阶级?而他们脱掉衣服的那一刻又能承载多少文明、多少自尊?

人们的标签往往以经验为依据,而经验又往往是最荒谬、最不靠谱、最荒诞的。可怜的人们常常都是在虚伪的幌子下耀武扬威,就如同皇帝的新衣一样自欺欺人。

在这件事情上,人类不如动物纯洁,坦荡。人类龌龊的多,进化的过程怎么忽略了这一点,所谓的更高级的动物、所谓的思想,我们的文明,其实大多就是从这里一次一次跳起来翻着筋斗表演着无数的花样。

上帝把人类驱逐出伊甸园时,也把人类的肮脏本性暴露出来。

简清好似,突然看到了尼采抱着马的脖子,放声大哭。

有情常被无情恼,无情不似多情苦。

明白了,有情亦是无情;无情亦是有情。

那,还该继续走下去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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