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一阵惊醒，你从睡梦中醒来。

  楼上的地板似乎传来一阵弹珠“滴滴答答”自由落体的声音，又似水管里水流“哗哗”而动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这世间万物千变万化，你猜不透，也弄不明。

  那声音接连着恐怕有三两回，你期待它的再次来临，又害怕它的到来，毕竟对于灵长类的动物，你仍然怀疑有那么一个世界我们未曾到达，但它却一直存在。

  睁开眼，周围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不用开灯却似乎一直明亮。这里的夜晚不一直都是那么明亮吗？不管是什么时候，白天，傍晚，深夜，黎明，时间的更替也改变不了它的亮。原来，城市只有夜晚，没有黑夜。

  “嘶！”你仿佛听到琴弦拨动的声音，仔细一想，怎会有谁在这个时候抚琴？不过是你的神经渴望琴弦来拨动它罢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狗吠声，屏住呼吸，哪有什么狗吠？城市的狗是决不会打扰人们休息的。太静了，静得让人会产生幻听。

  你似乎又从睡梦中醒来，鸡鸣与狗吠此起彼伏，鸟儿在树枝上弹起了悦耳的音符，闭上眼，你也能看见它们欢腾的模样。外面传来挑水的声音，咳嗽的声音，一阵香过了头的米饭味弥漫着氤氲在空气里。“就起来了？”“快6点了，睡不着喽！”他们闲谈着，似乎毫不关心是否会打扰他人，又似乎让你睡得更加酣甜。睁开眼，天空开启了它的一条小小的眼缝，它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凝望着大地。

    你渴望公鸡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是该黎明了？困住了的身体，只有思想在自由流动。可是，迟迟等不来公鸡报晓的声音，因为城市是没有鸡鸣的。你仿佛看到柳宗元坐在河畔，披着蓑，戴着笠，嘴里吟诵着：“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他是孤独，是沉默，可他嘴角上扬，毕竟自然还在，山水还在，江雪也在，只是它们睡着了罢了。

    可，往日喧嚣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在一瞬间竟这般静默，却是让人难以适应的。你责怪它的喧闹、责怪它日夜不休的运作，责怪它给空气灌上了毒液，可它真正停歇时，你竟怀念那个日夜喧嚣的时候了！因为，繁华是会使人上瘾的。静下来，才发现，原来，城市里是只有人和机器的。当人被限制时，城市便只剩下荒凉，这是人类给自己建造的巢，原来他们在一步步把自己逼得只剩下自己。

    脱离了自然，人类的精神往何处依附？喧嚣能被依附么？不！喧嚣过后定是寂然。而寂然需要强大的灵魂才能够支撑。而强大的灵魂定是来源于自然与朴素，也将归于自然与朴素。

    繁华背后是荒凉，朴素背后是丰富。

    “滴！滴！”点开屏幕，2022年11月7日，立冬，早上6点。窗帘挡住了视线，还是不辨日月，但心中已然平静。“开灯！”那智能灯缓缓睁开了昏黄的眼，与我一起迎接这不一样的黎明。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你那里呢？

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