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特殊的日子(1)
林红嫁女后的第二天，在去阳台晾晒衣服的时候，林红不经意间发现，对面一栋楼的一套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子有人居住了。因为那套房子的阳台防盗网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并且阳台上时常有人在行走驻立眺望。
林红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对面新般来的住户老往自己租住的这栋楼张望，并且不时的向她招手，这使得林红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留意多关注起来。
对于视力好的人来说，这两校楼的距离不算太远，互相之间是能看清对方的；但林红是近视眼，视力不好，模糊中，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租住的这栋楼对面的那栋楼的新租户，老是在张望着自己租住的这栋楼。
林红虽然有点奇怪对方的举动，却也没当回事，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林红去菜市场买菜碰到那家的女主人，才知道竟是娘家的邻居，并在交谈中才得知娘家邻居租住的房子就在自己租住楼房对面，怪不得老往自己租住的楼房张望和招手。
“我搬来的第一天，就在路上碰巧遇到李龙。我问李龙住在那里，他说租住在竹园围。我说真巧，我也租住在竹园围。真没想到咱们会租住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地方，而且还离得那么近。我天天往你租住的那栋楼张望招手，希望引起你的注意，咱们好走动走动，套套近乎。"邻居高兴的笑着说。
“十几年没见过你，你不叫我，我都认不出来你来了。”林红也笑着说。
在林红的印象中，这邻居可不是什么好人，严格点说是林红娘家的对头，也是林红的对头。
本来，林红娘家跟这邻居还是亲戚，后来，因为屋界的原因，亲戚做不成了，两家人便没了来往。
十几年没碰过面的对头突然碰面了，这得多尴尬。虽然人们常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林红就是忘不了当初这邻居给她心中留下的不好印象。
现在，林红表面上客客气气，有说有笑，其实心里是很鄙视对方的，也恨透对方的。
林红不想跟对方多交谈，谎称有事要做便走了。
小花新婚三朝回门，林红只电话通知自己这边的亲戚朋友到自己家里来聚餐饭，丈夫李龙那边的亲戚朋友林红就不通知了；林红知道李龙那边的亲戚朋友刁钻难缠，不好招待；想想小花结婚那天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林红心里就有气，她发誓以后除非李龙去请，她是不会再去邀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亲戚朋友的。
中午时分，林红邀请的亲戚朋友已到齐，小花夫妻以及给他们挑礼担的人也到了，他们是开着农用三轮车来的，而车夫就是小花的丈夫刘小刚。
看到女婿开着三轮车上门，林红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来说，小花还没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加之小花又年轻漂亮，嫁得人应该是有钱人，而现在小车又不是稀罕物，一般人家都买得起；可女婿竟开着三轮车来，这让林红觉得脸上无光，她宁愿女婿租车来或走路来，也不想看到女婿开着三轮车来，况且对面的对头邻居会怎样看?怎样想?这不是给对头邻居添笑料吗?
林红只在阳台上看了一眼，便赶紧进屋。
“对面的割嘴婆(指多嘴多舌爱嚼舌根的人)像个长颈鹤般伸长脖子在看。"林红对围着茶几喝茶吃零食的亲戚朋友说。
“嘴碎的人到那里都一样，要不怎么会被人叫做割嘴婆呢?她不看清楚怎么向别人嚼舌根去?”林红三姐说道。
“昨天下午遇到我还向我打听小花的事呢。你估她说什么，她说，听说阿红的小女儿结婚了，是真的吗?听听!这割嘴婆多令人讨厌。"林红大姐说道。
“大姐！你怎样回答呢？"林红小妹问道。
“我说，我妹的女儿不像你女儿的女儿，十一二岁就结婚嫁人。她说，你二妹都发微信了，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二妹，你发微信了吗?你加了割嘴婆的微信了吗?”林红大姐问自己的二妹。
“发了!我只加了割嘴婆妹妹郭春梅的微信，没加割嘴婆的。"林红三姐说道。
"你就是得闲没事做，小花的事能乱发的吗?”林红大姐说道。
“是啊!三姐，你这次是给大姐添麻烦了，割嘴婆又有话题说大姐了。"林红说道。
“一时高兴，随手一拍，又随手发到朋友圈去了，谁知道割嘴婆那么多事。”林红三姐懊恼的说道。
“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你们说割！嘴婆割嘴婆的，说什么笑话呀?”小花刚进门就问道。
“啥笑话?我们说你三姨把你结婚的视频发到朋友圈去了。割嘴婆问你大姨，说你是不是结婚了。你大姨说你不会像她的外孙女那样早婚，谁知道穿包露馅了，你三姨发了你结婚的视频到朋友圈了。”林红二姐说道。
“无所谓，发个朋友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三姨发了就发了了，别责怪三姨；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议论的，割嘴婆要议论让她议论去。”小花无所谓的说道。
“你无所谓，你大姨可不想给别人落下话柄。"林红说道。
“妈妈!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我们已经预定了外卖，一会美团会把熟食送过来；现在你去煲饭，顺便炒些青菜来。”小花说道。
“三姐！你帮忙洗些青菜，我去煲饭。"林红说道。
林红做完煲饭的事，便去帮三姐择菜。
小花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电话通知美团把熟菜送过来。
不出半个小时，美团便把熟食送到。
“大姐!你炒菜好吃，你去炒青菜。"林红说道。
“大姐做什么都是好的。"林红大姐都起嘴，说了句既是肯定又是否定的话。
“大姐!我不是夸你，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林红笑道。
大家纷纷应和，三姐夫却不做应声虫，主动站出来要去炒菜，不知他是想出风头还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林红大姐见二妹夫去厨房炒菜，也起身去了厨房，看样子是不想辜负众人的厚望，要亲自操铲给众
人炒一碟吃过返寻味的青菜吧。
林红没有跟着大姐去厨房，而是在客厅陪客人聊天。随着一阵青菜特有的清香味弥漫到客厅，众人不由吸了吸鼻子。
正当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厨房方向时，只一会功夫，林红大姐和林红三姐夫各端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从厨房出来。
林红不知道大姐和三姐夫谁操的锅铲，但吃在嘴里的菜比已经做了酒店大厨的丈夫李龙炒的菜好吃。
“大姐！你不做大厨有点可惜。”林红边吃边说。
“大姐在食堂做过厨师，做饭炒菜当然是一流的了。”林红四姐说道。
“论做过厨师，二姐比大姐做的时间长，而且二姐做的是几百人的大食堂，而大姐做的是几十人的小食堂。”林红三姐说道。
“食堂大小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的做饭水平，大姐做的虽然是小食堂，但食客都是做官的，没有两把刷子也做不了小食堂的厨师。"林红小妹说道。
"所以说，还是大姐技高一筹。”林红接过小妹的话题笑道。
众人听了林红的话，都不觉的笑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已入年关，离新春佳节不到一个星期，眼看着就要过年，偏偏小花在这节骨眼上打电话给林红，说自己快要分娩了，正在妇幼医院待产，要林红
去妇幼医院签字；因为小花属未成年人，医院要小花的亲生母亲签字才可以入院待产。
林红征求大女儿和儿子的意见，大女儿叫林红去签字，儿子却反对去签字。
“小花那么小就结婚，爸爸又反对，医院叫你去签字，你就去，没事就好，有事你要承担责任，你要想清楚，想想后果。”儿子小华说道。
“哥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就签字入院待产吗。”大女儿小芳说道。
“你们女人想问题就是简单，这样的事能随随便便的吗?妈妈!不要去!"儿子小华说道。
正当林红三人争执不休之时，小花又打电话给林红。
“妈妈!你怎么还不来呀?”小花问道。
“你哥哥叫我不要去签字，正在争论着呢。"林红说道。
“妈妈!你快点过来吧!我就要生产了。”小花急道。
“你哥哥不让妈妈去啊！妈妈左右为难呢。"林红说道。
“妈妈!你不想我把孩子生在大街上吧?”小花用近乎哭腔说道。
“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话。“林红说完，转头对大女儿和儿子说道：“得了，别争论了，小花就要生了，我得赶紧过去签字，不跟你们议论了。
林红火急火燎的赶往小花待产的妇幼医院，还没到医院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女婿刘小光和他的母亲正
在妇幼医院门口东张西望的来回走动。
女婿刘小光看见林红，远远的就向林红招手，女婿的母亲也向林红招手。
林红到了妇幼医院门口的台阶前，台阶上的女婿刘小光和他的母亲向林红打招呼。
“妈！”刘小光叫道。
“亲家!”未谋过面的亲家招呼道。
林红听了头一次见面的亲家的称呼，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尴尬情绪；小花都要生产了，两人才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互相之间挤出来的笑是那么的僵硬勉强，以致旁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林红边上台阶边问道：“小花呢?”
女婿刘小光和他手拉行礼箱的母亲异口同声的说道：“在二楼走廊的长椅上坐着等你呢。”
林红最怕去医院这种充斥着刺鼻气味的地方，因为她的嗅觉特别灵敏，很微弱的气味她都能闻得到，她的丈夫李龙因此戏称她的鼻子是狗鼻子。
上到二楼，林红看见女儿小花正在坐在走廊的靠背长椅子上，她的两旁还坐着几个大肚子孕妇。
“妈妈！我在这呢！”小花站起来向林红招手喊道。
“到哪里签字？”林红问道。
“这呢。”小花指着一个门说道。
林红跟着小花进了那个门，小花的丈夫和家婆也一起进去。
一进门，林红看见离门几步有一个咨询台，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站在台后，护士模样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一张表格上填写着什么资料，台前站了几个男女，有老有少，正在回答着护士模样女人的问询。
站着在旁边等了一会，等前面那些咨询的人走后，小花便走到台前对那护士模样的女人说道：“护士，我妈妈来签字了。
“姓名?”护士模样的女人问道。
“李小花!”小花说道。
“这张表格是你的吗?”护士从一叠纸中翻出一张表格，透递给小花边问道。
“是我的。"小花接过递过来的表格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便点称是。
“叫你妈签字吧!”护士说道。
“妈妈!过来签字。”小花对林红说道。
林红拿起案台上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笔后，问道：“没什么事了吧?”
“没有了，等待生孩子就是了。”小花家婆接口说道。
“那我走了。”林红说道。
“你不等等，等孩子出生了再走吗?”
“不等了，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在医院，不用那么多人陪着，有你们陪着就可以了，再见!"林红说完，便回家去了。
吃过中午饭，林红正在厨房里忙着，小芳跑进来说道：“妈妈!小花生了，是个女孩。”
“女孩?"林红停下手上的活问道。
“妈妈!女孩不好吗?"小芳问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头胎是女孩，心情是不一样的，好在现在生育不那么严，要换我生你们那阵子，能不能见天都很难说。"林红说道。
“妈妈!你那是老思想老封建，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小芳说道。
“不是妈妈瞎说，我们那阵子，女人怀孕了都花些钱照B超，只要是女的，肯定想办法弄掉，实在没办法弄掉，生下来也会送入。”林红说道。
“你们真残忍，自己的亲骨肉都那么对待，不怕报应吗?"小芳说道。
“不是我们残忍，是我们不想犯国法。你知道那时的生育口号是什么吗?告诉你，是一孩上环二孩结扎。你想，如果头胎是女孩，第二胎也是女孩，你说怎么办?"林红说道。
“就算是纯女户也没什么，不见得纯男户就高人一等。”小芳说道。
“按你这么说，你大姨也不用怀第三胎又被人强制去做人工流产了，你二姨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生那么多女孩了。”林红说道。
“大姨做过人流？”小芳奇道。
“不知道了吧!以后有时间再讲给你听。"林红说道。
“妈妈!我去见见小花和她的女
儿。“小芳说道。
“看你急的，等她出院回家了再去。“林红阻止道。
“好吧!”小芳无奈的说道。
眨眼功夫，小花到了满月出月子的日子了，林红又和亲戚朋友去饮小花的满月酒。
林红这次去吃满月酒，可说是花了大价钱了，因为准备的礼物都是女儿小芳亲自去买的。
林红开始不知道小芳买了些什么，直到把买的东西拿回来后，才知道小芳充阔佬，买的东西都是最贵的，没有一样是便宜的，总共花了差不多了三干块钱，把林红心痛的不由数落起小芳来。
“你呀!你呀!真当你妈我是有钱佬啊?随便买点便宜的便可以了，偏偏实最贵的。看!买了银锁了，就别买手镯脚镯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林红数落着小芳。
“妈妈!又不是金的，你数落啥呀!看样子到时候我生孩子时，你是连银的都啥不得喽!"小芳笑道。
“舍得!舍得!小芳这么听话，妈妈什么都舍得。"林红也笑道。
“妈妈!大姨她们催我们呢，我们出发吧!你晕车，我跟你搭三轮电动车去吧!”小芳说道。
林红和小芳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儿子小华正坐在客厅看电视，林红问儿子：“你妹出月了，你去不去?”
“不去!”儿子小华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答道。
“哥哥！去啦！你都做了外甥的舅舅了，去看看你的外甥吧!“小芳说道。
“不去!别在这里啰啰嗦嗦，快跟妈妈去走亲戚吧!”小华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说道。
“小芳!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林红催促道。
当林红和小芳到了离小花的家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下车后，远远的便看见大姐一众亲戚朋友站在大门口。
“哇!有有搞错，当外婆的姗姗来迟。"大姐说道。
林红笑着不搭话，和女儿小芳提着礼物进大门去。林红和女儿小芳进了大门后，没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二楼找小花去。
二楼有一个很大的客厅，摆着两排餐桌，林红数了数，有六围台。六围台的餐桌前都有人坐着，三三两两，有老的也有小的，正吃着零食喝着茶，吱吱吱喳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或议论着什么。
林红和小芳一进屋，认识的便都笑道：“姐婆来了!姨子来了!"林红和小芳笑着一路对众人或点头或招呼，直到进了小花的卧室。
然而，小花的卧室里也挤满了人，小花的家婆也在里面，见林红和小芳进来，忙打招呼。
小花见自己的妈妈和姐姐进来，忙招呼道：“妈妈!姐姐!到这里来坐。”
林红把一个大红包塞到外孙的枕头下后，见外孙还在呼呼大睡，便和小芳坐在床沿边上，笑着对小花道：“这么吵都能睡着。”
“昨晚上吵了我一宿，日间倒不吵了。”小花说完，苦笑着摇了摇美。
小花床前几个妇女正在争论着如何切一笼大笼糍，林红看见和黑人有得一比的操刀妇女，声音洪亮且唾沫横横飞的用刀在糍粑上比划着，征求另外几个妇女的意见。
林红是个有洁癖的人，看着像毛毛雨般喷落到糍粑上的唾沫，一阵反胃，忙走出小花的卧室，不敢再看。
客厅里，一群人正围在一圆桌前准备分食小芳定做的天蛋糕。小芳定做的大蛋糕比一般的脸盆还大，因而一揭开蛋糕的盒子，围观的食客纷纷发出赞叹声。
林红因为血糖有点高，不敢碰这类升糖食品，她对小芳说：“你不去弄点吃吗?”
“我早就吃腻啦!看见蛋糕心里都反胃。”小芳说道。
“你看那些人吃的有多香，当饭吃呢。"林红笑道。
“没的吃的人当然吃的香，等多吃几回，叫他吃他都不会吃。“小芳笑道。
“小芳啊！你哥哥没有来啊？”小芳的几个大姨和姨子问道。
“他有事，跟他同学一起去了他以前的老师家了。“小芳机灵的回答了她几个大姨和姨子的问话。
开饭了，饭菜陆陆续续的被端上二楼摆上桌，人们开起端碗操筷吃起来。
小花的家婆往每个吃饭的人桌前放一个红包，人们笑呵呵的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把红包收入衫袋。
林红和小芳都收到两个红包，引来人们一阵打趣。
“哟!亲家就是不同，连红包都是双份的。”一个声音说道。
“你想双份红包，可以把女儿或儿子嫁给人家或娶人家的女儿啊!”一个声音说道。
“呸呸呸!你喝醉了吧!人家女儿早就嫁人了，儿子也娶了媳妇生了娃，你这是喝醉了说胡话。"一个声音批驳道。
---
很快，散席了，客人陆陆续续的走了。
小花和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家公家婆想留林红和小芳过夜，但都被林红和小芳找借口推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