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篇·西楚降将·定燕代·开封侯·右司马陶舍

开封，在今河南省开封市一带，按《读史方舆纪要》中记载：

开封废县在府南五十里。魏邑也。《史记》：韩僖王二十一年，使暴鸢救魏，为秦所败，鸢走开封。汉初，曹参西至开封，击秦赵贲军，破之，围贲开封城中。又沛公以郦商为将，将陈留兵与偕攻开封，是也。高祖封功臣陶舍为侯邑。后为县，属河南郡。

如上，开封曾为先秦魏国县邑，到汉时设县，属河南郡。汉初，此地设开封侯国，由功臣陶舍受领。

陶氏，由于源远流长，所以关于陶舍的曾经，无考。

按史书记载，陶舍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中时已经是汉五年了：

以右司马汉王五年初从。《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如上，汉王五年，陶舍以右司马身份正式加入汉军。

显然，在此处的记载至少说明一点，陶舍属于降将。而汉五年最大的事件无疑就是项羽败亡了，所以，尽管无任何直接证据表明陶舍曾是西楚将领，但是按照常理来说，陶舍理应就是西楚降将。

另外再看楚汉相争中曾出现过的一些有关“右司马”的记载：

击项羽之将项冠于鲁下，破之，所将卒斩右司马、骑将各一人。《灌婴列传》

东从韩信攻龙且、留公旋于高密，卒斩龙且，生得右司马、连尹各一人，楼烦将十人，身生得亚将周兰。《灌婴列传》

项籍败垓下去也，婴以御史大夫受诏将车骑别追项籍至东城，破之。降左右司马各一人，卒万二千人，尽得其军将吏。《灌婴列传》

如上，这是《史记》在楚汉时期的记载中，除却功侯表外仅有的三条和“右司马”有关的记载。而这些记载又都在同时列入《灌婴列传》中，再结合灌婴的记载，那么不难看出，西楚政权中的右司马职务应当是属于西楚骑兵部队中。

而再看这三条记录中，除了主将外，右司马职务均是列在最前。并且还需要看到一点，无论担任右司马的这个人是被灌婴杀死，还是被灌婴俘虏，在同一时刻都是只有一位右司马。另外第三条记录中的内容更是明确说明，在项羽失败后，有西楚左右司马二人携众一万两千部属投降灌婴。

如此，在项羽历经多次大败，仓皇逃亡到东城时，其本部人马才不过数百。而当时的西楚左右司马却仍然还掌控一支万人以上的军队，并且按照这里的记载，这支军队显然是正在紧急驰援项羽。只是奈何，东城一战，项羽被杀，于是左右司马的援军也就毫无意义了。

故而综合上述内容，笔者以为可将左右司马视为仅次于西楚大司马的军职，并且还是专门负责统帅骑兵军团作战的职位。而在汉五年投降灌婴的那位右司马，显然应该就是本文中以右司马身份加入汉军的陶舍。

总的来看，陶舍在历经西楚各种惨败后，却仍然能够保住一支兵力较多的西楚军队，都足见其人之能（按照先秦军制，以右为尊，显然左右司马中应该还是以右司马陶舍为主）。所以，或许这正是刘邦在之后敢于大力启用陶舍的原因吧：

以中尉击燕，定代，侯，比共侯，二千户。《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也就是陶舍归汉的同年，或许陶舍统帅的那支军队中还存有西楚剩余的一些骑兵。再加上陶舍此人确实优秀，于是刘邦便启用陶舍为中尉，担任自己的禁军统帅。

说实话，也就是刘邦，毕竟项羽才死几天，刘邦就敢用项羽的心腹大将为自己的禁军统帅，真是心大。

当然，从记录中来看，陶舍在此战中的表现也着实不凡。虽然目前没有其他更详细的记载，但是一个“定”字，都足以说明其人在平定代地之时的功绩。

另外还要说的一点就是，刘邦北上平定燕代，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对抗匈奴。而对抗匈奴又是非骑兵不可，所以这或许也是刘邦大力启用曾经的西楚右司马陶舍为中尉的原因。毕竟，虽然灌婴更合适，但当时的灌婴地位已经很高了，担任中尉完全就是大材小用，所以只有陶舍相对最合适。

好吧，或许刘邦如此启用陶舍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安抚那些西楚降将吧。毕竟刘邦用陶舍为自己的禁军统帅，无异于是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曾经敌人，如此，其他的故楚将领们还有什么不安呢？

而后在打完北方战役后，到汉六年十二月期间，陶舍便卸掉了中尉职务。不过笔者怀疑，刘邦应该是把北方一部分的防务交给了陶舍。

再然后到汉十一年，陶舍便顺利得以封侯：

十一年十二月丙辰，闵侯陶舍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高帝十一年十二月丙辰日，陶舍以功受封开封侯，食邑两千户。

显然，与之前的东阳侯张相如一般，都是在参与完平定陈豨之战不久后，受封为侯。而陶舍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应该也是不小的。毕竟陶舍以降将的身份却能领受远比张相如更多的食邑，都能说明当时陶舍的地位不低，至少是个将军。

下面再说陶舍的最后，或许也算英年早逝吧。就在封侯后的当年，陶舍便不幸去世了。

十二年，夷侯青元年。《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汉高帝十一年陶舍病逝，汉庭为其谥号，闵侯。封国由其子陶青继承，汉高帝十二年即为陶青元年。

闵，通“悯”。显然，汉庭对于这位早逝的功侯，还是报以很大的怜惜之情的。

另外多说几句，陶舍虽死，但陶氏一族的辉煌却才开始。而或许也是一种偶然吧，到汉景帝时期，原本为西楚降将们的子弟，却忽然一个又一个的成为大汉重臣。先是陶舍的儿子陶青在景帝初年成为了大汉丞相，而后接替陶青丞相职位的则又是原本项氏一族的后人，桃侯刘襄的儿子刘舍（汉初项氏宗亲全部改姓为刘）。

所以，这可能就是因果循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