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公的“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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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今天是三八节， 我与妻相濡以沫走过了28个年头 ，“老公的骗术”是2000年妻发表在《山东青年》杂志上的文章，今天把他拿出来重读，是为纪念妻那在家庭操劳中逐渐逝去的青春。

                        老公的“骗术”

        老公是个狡猾的人，初识老公时的我单纯得犹如一朵小蔷薇，常被他骗得晕乎乎的。老公的骗记载了我与他由相识、相交、到相爱的过程。

        记得第一次受骗的环境相当幽雅，有清风明月，有小虫孤灯，很有点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感觉。当时我们两个在学唱歌，我教他唱俄罗斯民歌《三套车》，一再批评他嗓音该高亢不高亢、该低沉不低沉。他教我唱《那个叫三毛的女孩》，让我的歌声忧郁点再忧郁点，可我怎么也忧郁不起来。由于找不到余音绕梁的感觉，室内突然静下来，是那种能让人听到心跳的静。他突然抓过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推过来问我是否知道它的词性。我一看是个“吻”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这也太小儿科了，焉能难住我，遂脱口而出:“系名词、动词也。”他狡黠地笑了笑，“还有第三种词性。”“书上明明只有两种吗，”我据理力争。他说:“不，让我来告诉你吧。”说完他以极快的速度吻了我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我:“还没明白？”见我满脸惊惶、茅塞不开，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拉长语调说:“你的知识面太窄了，要学会活学活用，吻的第三种词性是---连---词。”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了，而这时“连词”又再一次光临了我的脸。

        自从遭遇了那个我未加拒绝的“连词”，后来的许多个日子里，我的脸上、头发上、唇上常无端地遭受“连词”的侵扰，在记不清接受多少“连词”的洗礼后，我居然又受骗了。那是个周末，天下着濛濛细雨，老公雄心勃勃地躲在

        宿舍里为考研而苦读，我连去了几次他都不搭理，一气之下我钻进琴房唱歌去了。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我发觉有点饿，决定去老公那里蹭饭吃。当时雨仍在下，天已经黑了，我一口气跑到他宿舍，发现他正傻愣愣地坐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边吃饭一边挖苦他:“研究生同志怎么不学了，改变主意了？”他没有接我的话茬，却说:“饭后做个游戏好不好？”天性爱笑爱闹的我当即热烈响应。饭后，他拉我坐到书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纸团放在桌面上。我一看是早有准备，便说:“你是不是又想蒙我？”他认真看了我一眼说不是，“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说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敏感的我发现平时沉稳的他竟然有些慌乱。“不管谁抓到了哪个条子，都必须照上面的话去做，不能反悔，你能做到吗？”我想不就是刮刮鼻子、揪揪耳朵吗，有啥做不到的，便说:“能！”游戏开始了，我想先抓总有选择的机会，就抢先抓了一个，拉开椅子准备刮他鼻子，因为以前总是我赢的。在打开纸条的刹那我愣住了，“我爱你”三个字赫然在掌心，我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便飞快逃走了。那一晚我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及那个游戏规则。我真的爱他吗？我反复问自己。如果我不爱为何在接受“连词”时不拒绝？思考的结果是可以按规则做下去，但我必须弄明白另外一张纸条。第二天趁老公出去的机会我潜入他的宿舍，一眼就发现那张纸条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也是那三个字，只是位置颠倒成“你爱我”。我正气恼这规则的不公平，为何只有我一人执行时，有人在后面紧紧拥住了我，“不管规则公平不公平，我会很好的珍惜你、呵护你。”转过头来，看到的是老公那张深情的脸。那一刻，突然有一股如水的柔情从心底涌起，我把头靠在老公肩上，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甜蜜的陷阱……

        为了履行纸条的规则，于是我们结婚了。婚后我常耍赖不洗自己的碗，而老公也充分发挥其作为长子的特长，做饭、洗衣、拖地样样精通，为此我很是欣喜、悠哉了一阵子。看着老公每天洗洗擦擦忙碌的样子，我想我的做法是有点不和规则，爱是相互的才对嘛！于是我就学着拖地、洗衣。看我想学拖地，老公高兴极了，他边指导边鼓励，还卖劲的不厌其烦地做示范，我也学得不亦乐乎，每每拖过地之后，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颇觉得意。渐渐的我自己能独立拖地了，而老公每次都不忘表扬我几句，说我聪明能干进步快，如果能把角落也拖一拖就更好了。有了表扬我就更卖力了，再后来我竟能指出老公拖地的不足了。老公夸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慢慢的拖地就成了我的专利。再后来，在老公的表扬声中，洗洗刷刷的一切家务活都与我结了缘。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发现地板上有几点污渍，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到洗手间拿来了拖把，拖到老公脚下时，他懒洋洋地抬起了脚，眼却未离开报纸一下。在那一刹那，我恍惚忆起那应该是我的位置，篶头篶脑地走近洗手间，心想，我又陷入了老公的骗局，其时我们的婚姻已步入了第十个年头。这次受骗的时间最长，结局最惨，老公的骗术也最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