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回家测试了一下数据的接口，果然可以连接，而且真的能下载到大脑数据的信息，虽然那些数据是比较陈旧的数据，但毕竟结构是完整的，这样的数据才是有效的，才能交易。
她欣喜若狂，连忙准备了数据样本，打印了一部分数据特征信息，兴冲冲的下了楼，奔向国民学习大楼。
按照信息圈子里的规则，像这种稀缺珍贵的数据资源，需要个人向他的上级执行，由上级制订相应的策略，然后委派其他人进行销售的，这样资源提供者，可以不露面便可以得到分红，但此时的王瑶已经被欣喜冲昏了头脑，她第一时间拿到了数据，便不想与任何人“分赃”，因为她只要在圈子内暴露就会有人来找她“合作”，抽走其中一部分钱，她不假思索，决定自己做这个数据的生意。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她的第一单生意，便是大脑数据接口的生意，对方直接出价50万，买一个日本芯片专家完整的大脑数据，可以是旧数据。
王瑶在买家车上验证数据真伪，对方也拿出了10张匿名付款卡，验证之后付款卡有效，大脑数据也是真实的。
可是买家的汽车却直接启动了，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王瑶被带到了一个大院子的门前，上面写着“西腾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信息部”。
这是王瑶第一单大脑数据生意……
不想交出数据接口是一定的，当然，挨打也是一定的。
王瑶一问三不知，三个身材高挑的女警，手上裹着白色的带子，轮番对她进行殴打，头发被打散，鼻子流出血来，白色的带子上也沾满了血……
王瑶趴在地上，不再起来，她的头嗡嗡的响，但意识还是很清醒：“坚决不能说谢若森，坚决不能说谢若森……”
但她们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一直要那里断断续续的打，最后，她还是没有坚持住，只得说：“信息是从谢若森那里得来的。”
信息部的人马上去飙车场拘押了谢若森。
他和王瑶一样，开始一问三不知，但他还算聪明，只挨了几拳，便直接招认了，他承认了自己在车场里安装了很多的窃听装置，来收集车场里聊天的语音，然后收集起来，通过分词技术，来归纳、总结这些闲谈这中有价值的信息，以此来出售。
谢若森被暂时扣押在信息部里，信息部也派出了一批人去谢若森提供的地点找到了那些窃听装置以及用于分析聊天内容的网络云端服务。但信息部的人，想要彻底搞明白这么一个庞大的分布式系统，也犯了难，由于数据特别庞大，且分析的算法并不是常用的算法，好像是特别的一套系统，导致信息部虽然拿到了系统的控制权，但却无论调转使用这个系统，繁琐的操作过程、复杂的各种配置信息，还有成千上万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子分析系统，尤如一团乱麻，扔在信息部侦查人员面前。
怎么办？
这个信息部，虽然名义上归西腾市公安局管理，但他们直接上级是政府的电子信息局，平时工作也直接向电子信息局汇报，前面带了一个公安局，只是方便他们执法而已，他们完全不遵守《警察法》办案程序，简单粗暴，只要抓到犯人，目的就是直接、快速拿到最有价值的证据。
面对这么一个分析系统，信息部十分清楚，这个乱七八糟的系统里，孕育着巨大的财富，这里有最新的一手信息，不断翻倍的数据量，这里面收录的聊天内容，大部分是来自西腾社会，中产阶级真实的日常对话，极具分析价值，怎么办呢？他们是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的。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了谢若森面前：“谢先生，你看你的系统如何处理，以非法收集公众信息罪，判入入狱？还是跟我们合作，立刻中止你的系统。”
谢若森明白她的意思：“我愿意合作，但是要中止这么一个有价值的系统，太可惜了。”
那个女人说道：“你可以继续收集信息，但把分析的结果要交给，我们指定的地址，你收集到的所有数据，必须先交给我们，因为我们是执法机构，你收集的数据会被接入到西腾市自杀干预系统及预防犯罪智能系统，这样一来，你的这种的行为就不能算是违法，不过你也别再利用分析结果来赚钱了，我认为这是对你最好，也是最现实的结果。”
谢若森有些不甘，但自己的行为，凭面前的这个女人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做个十年八年的大牢，他清楚，他的独有信息源完蛋了，他也只能是多争取一些：“那个王瑶呢？会释放她吗？”
那个女人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轻蔑的一笑：“你一定恨死她了吧，这个愚蠢的女人，自以为是，没有她，你也不会被暴露。”
谢若森摇了摇头：“不，我被暴露是迟早的，但今天暴露，能得到今天这样一个类似和解的结果，我还算满意。她会被释放吗？”
“非法持有他人医疗信息罪，但未造成严重影响，拘留15日。”
谢若森点了点头：“还好，还好，我能问一下，如果把我的数据接入到你们的政府大网络中，用来预防自杀或者犯罪，真的能起到作用呢，我的数据来源仅仅是一个车场。”
那个女人站起身：“你担心的东西还真多，我们警察系统也做一些类似的数据收集和分析，你的系统算法很好，效率很高，我们会委托专业人员，分析你的系统，然后改善我们的系统，你现在只是窃听一个车场的数据，我们会考虑把监听的范围扩大，仍然利用你的系统框架，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谢若森也站起身，笑了笑：“没有了，真没想到我想用来赚钱的系统，居然可能为政府提供服务，来做一些积德行善的事，实在是没想到。”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走吧，我们会根据你系统的功能，做价值评估，一个月后，你会收到一张支票，算是政府的奖励，记住别再偷偷摸摸的监听别人数据了，一切都要听从我们的，这样才能保证你平安无事。”
谢若森一脸笑容，目送着她的背影……
当他再次回到车场时，没有人注意他，但他回到自己宿舍，看到自己的计算机时，却发现已经被远程控制了，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操作，便退了出去。
几天后，陈米的软件公司来了3位特别的客户，他们声称是信息源的公司，但对信息圈子的规矩一点也不懂，他们提交的需求没有按规矩格式书写，而且在提交的电子数据时，也没有隐藏起来的行业标记。
陈米不想做他们的生意，因为风险太高了，但他们却掏出了一大叠现钞，堆在桌子上，面对这几个暴发户式的“愣头青”，考虑再三，陈米还是答应了。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现钞，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这年头，能花这么多现钞的人，不是毒贩就是政府机构了，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指了指那些数据存储器：“我们的需求都在那里，您看过了吗？如果您能做的话，这些钱真的是九牛一毛。”
陈米看了看桌上的存储器，然后拿过来屏幕，看了看里面需求的内容：“您说的这个分析系统，很强大，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国外引进来的，国内我没见过。”
那个人接着说：“就是国内的，而且是一个外行，非计算机人士。”
陈米笑了笑：“这不可能吧，非计算机专业，能设计出这么强的分析系统？”
“人家只是信息圈子的老油条，所以，他提出的需求都是最先进的，剩下开发的工作，他找了三十几个团队，拆成小组研发的，所以……”那个人指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说道。
陈米接着问道：“所以，你们现在拿到了那个系统，但却没有办法使用他，或者说没有办法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您来到这里，是想让我们分析一下？”
那人呵呵一笑：“只分析，如果你们速度足够快，分析的足够彻底，那你将会得到我们后续的订单，财政拨款，非常有诱惑力的经费。”
陈米摇了摇头：“我并不喜欢和政府做生意，我只是一家普通的公司。”
那人呵呵一笑：“不喜欢和政府做？那新鲜的医疗数据，你不也在使用吗？”
陈米不再说话，他继续翻着屏幕上那些文字和图片，嘴里不停嘟囔着：“这种框架很一般，但业务关联性非常高，而且很多业务被修改的次数很多，而且不是同一个团队修改的。”
那几个耐心的坐在那里，听着陈米在嘟囔着。
过了一会儿，陈米把屏幕关闭了，指了指桌子上的钱：“这是分析系统的费用？”
那个人点了点头。
他随手抓起一叠钱，放在手里快速的翻了一下：“我需要加派一些人手来分析这个系统，这些钱，会变成一份专业的分析报告。”
那个人站了起来，伸出手：“愿我们合作愉快，分析完系统，你就准备接下一个大订单吧，如果做的出色，我们会给你更多的合法的数据，还有这个强大的分析系统。”
陈米没有出门送这些客户，他只是把一叠钱，压在桌子上，哗啦啦的翻起来，听着那清脆的响声。
15天以后，谢若森在一个常去的咖啡厅，摆了一大桌丰盛、奢华的西式晚宴，他把王瑶请到这里。
王瑶见到这个场景，心里一阵惊喜，但却又低沉下来，有些受宠若惊的说：“谢，对不起啊，你这是……”
“请你的，为你接风。”
她向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惊恐的盯着谢若森。
“怕什么，别害怕，今天真的是请你，真心的，坐下来边吃边说。”谢若森坐在她的身边。
“我让你暴露了，你不骂我？你不恨我？”
“说实话，开始是恨你的，后来想想，他们把你打的也不善，你也做最后的坚持了，你没错，另外他们也没把我怎么着，只是谈合作，并没有直接把我交给法院，这样就好办多了。如果以后我暴露给那些警察，后果才是严重呢，幸亏是你，把我暴露给信息部了，这些人，作事风格跟警察不同，对我有利。”说着，他冲着身边的王瑶端起了一杯酒。
王瑶仍然盯着他，颤抖着也端起一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他们怎么跟你谈的合作？是不是你以后就不能用那个信息源了？”
“用，肯定是能用，就是我不能再拿他来赚钱了，估计信息部的人，会拿这些数据去赚钱，虽然他们说是代表政府部门，但政府部门如果有灰色收入来源，他们是非常愿意做这些事的。”
“那你建立的这个系统，就……就……彻底完蛋了？被他们没收了吗？”
“没收倒不会，不过他们答应过，半个月以后，会根据对系统评估的结果，给我一笔钱，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会给你评多少钱？来，再来一杯。”说着谢若森又端起了酒杯。
两人再次碰杯。
王瑶一饮而尽：“这十几天，你怎么过的？还能使用那个系统吗？”
“呵呵，这十几天，我一直在教信息部的人，如何使用这些系统，他们从基本使用、检索数据、获得分析结果，与其他系统整合，一直到最后的重启、数据备份、维护操作，凡是系统有的，他们能学的，什么都学。”说到这里，谢若森的神色有些暗淡了。
王瑶笑了笑：“估计他们被你的系统搞晕了。”
“他们一点也不晕，他们只是想快速掌握这个数据，在我那里学习的人，几乎都是计算机天才一般的人，他们仔细的记录着我讲的一切，仔细的观察我操作的每个步骤。”谢若森的语速开始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