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愁》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傍晚,餐厅,灯下,饭桌上。

饭桌的一头坐着一位怀着二胎的妇女,半躺着坐在椅子上,身旁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角,吵着叫妈妈。饭桌的另一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孕妇:“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姑娘抬起了头,没有继续再和桌上洒下的那一粒米大眼瞪小眼,她盯着对坐的孕妇,眼神里只有一句话:你也不懂我。她想要告诉她自己是真的难过,但看着连正坐在椅子上都辛苦的姐姐,看着她身旁吵闹着的小侄女,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又低头看了眼那颗掉在桌上的米粒,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重重地摔门而去。

她没看见,身后的姐姐叹了口气,嘴里在说着些什么。

姑娘走在马路边上,走的很慢很慢,川流不息的车辆从她身边快速划过,绘成一条又一条的线。姑娘觉得自己很愁,就好像五岁的孩子会因为小伙伴不和自己玩耍而愁,十三岁的孩子会因为妈妈总是让自己学习而愁,十六岁的孩子会因为收到情书礼物而愁,十九岁的孩子,也就是自己,会因为失去了爱情而愁。姐姐不该拿着自己成年人的标准来评判自己的情感,每个年龄都有自己对愁的一个承受限度,而失去爱情,已经大大的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限度,她现在很难过,但是姐姐不理解,也没人能理解。

姑娘回到了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街道上的霓虹灯陆续亮起关到车水马龙都逐渐消失在尽头的街角。房间外,爸爸妈妈站在门口一遍一遍的敲着房门;房间里播放着姑娘和他曾经的故事,她一会蹲在床边,一会缩在角落,一会又瘫倒在床上。枕边放着几乎被用光的抽纸,床上四散洒落了满是姑娘鼻涕眼泪的褶皱的纸,姑娘哭累了睡着了。

也许中途姑娘也曾无数次惊醒,她拿起手机,眼里又是藏不住的失望。这样的夜晚也许会有很多,但天终究还是会亮,没有任何征兆,姑娘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姑娘扎起头发,换上瑜伽服,神清气爽地站在了镜子前,她打算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房间里,动感的健身音乐代替了悲伤的情歌,姑娘跟着节拍伸展、呼吸,沿着发际流向鬓边的汗珠象征了姑娘的新生。

姑娘打算卸载掉手机里的游戏,在此之前她想花光包裹里的金币,再和朋友们一一道别。当她打开游戏,她又重新体会到了其中的快乐,她脸上终于勾起了久违的笑。

也许在以后的某个夜晚里,姑娘还是会想起她错失的爱情,但是在夜晚过后的白天,她又会从生活中找到许多新的快乐。

而另一边,姐姐撑着桌子站起身来,一手托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收拾着桌上残羹剩饭,身旁始终坠着个小姑娘。“老公啊,今年的假期真的好长哎。”姐姐抬头撇了眼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没有回应自己的老公,笑了。她低头,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念叨着: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和那天妹妹离开时,念叨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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