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这几天,朋友圈被阅兵式,美食和旅行刷屏,而我呢,只有眼馋的份。
很不幸的是,队友还出差了,这星期和下星期两个星期都不在,不过幸好这个周末他可以回家呆两天。
其实平时,即使队友不出差,也都是我全全照顾娃的吃喝拉撒睡玩,接送上学和家里的琐碎家务家事。但是队友下班回来后,可以帮忙刷个碗,陪娃玩玩,在娃发脾气哭闹时有个人和我一起分担。所以,队友的作用还是不可小看的。
在队友出差之前,我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想着娃爸不在的这两周里,一定要对娃有耐心,不冲她发火,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多天见不到爸爸,肯定会不适应。
其实九月份以来,我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心态也平和了一些,要得益于正在读的两本正念的书,以及每天十来分钟的正念修习。即使只过了一个月,我的焦虑和急躁就少了很多,而且几乎不会再吼娃了。所以我感觉,坚持两个星期不冲娃发火,我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后来才发现,我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娃。
老公出差的第一天,周日晚上,给娃洗完澡后,我去她房间给她拿换的衣服,结果这孩子就把浴室门给反锁上了。。。
刚开始她还觉得挺好玩,我耐着性子劝她开门,可她就是不给开。后来她玩烦了,真正想给我开门了,却怎么也开不开了。
我的耐心被耗尽,隔着门冲她大吼起来,让她赶紧使劲扭开小锁,可她在里面就是扭不开,急的哭起来。我脑子乱成一团,想着怎么能把门撬开,或者找邻居帮忙砸开门,正在我痛苦地找东西要撬门的时候,娃终于一下子在里面把锁扭开了。
而我的怒火并没有在门被打开后熄灭,我冲进去抱起她,大声地训斥她。而娃也由于刚才的惊吓一直哭,看到我那么生气,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耐烦地给她穿好衣服,她才委屈地对我说,手上有油,太滑,所以开不开门。我才想起来出去给她拿衣服之前,刚给她身上抹了身体乳,手上也抹了,所以肯定会滑。我的火一下子就消了,紧紧地抱着她,告诉她我刚才实在是太着急了,以后绝对不能再反锁住门了,她使劲地点头。
后来的几天,即使没有再反锁住门,娃也总是能有办法把我点着。拖拉,捣乱,乱发脾气,让我的忍耐力越来越低。
最艰巨的是周三(法国的很多学校周三都没有课),上午带她去上音乐课,中午回来急急慌慌做饭,下午要去图书馆还书借书,拿包裹,买菜和早饭,然后要赶紧回家做晚饭。
本来下午出去我是想开车去的,结果娃非要骑自行车,我想就由着她,慢点就慢点吧。
可是她骑着自行车,遇到一个小坑洼后面的小轮子被卡住了,我就帮忙推了她一下,她就哭闹起来,说要自己骑出来。可是她自己怎么蹬也蹬不动,越急越哭,越哭越没有力气蹬。我着急赶紧走,就使劲推了一把把她推了上来,她就哭闹的更厉害了,说让我走,她要自己骑。可是前面就要过马路了,我当然不能留她自己。
她哭闹着骑着过马路,到了马路中间却停下来不走了,我的耐心再次被耗尽,拎着自行车和挂在上面的她拖到路边,她哭得撕心裂肺,我不顾旁人的眼光冲她吼起来:“我今天真是受够你了!不准骑自行车了,跟我回家,去开车!”
然后我就拎着她死沉死沉的自行车,拽着哭哭嚷嚷的她,还有身上扛着的要还的书,往回家的方向走。
那一刻,我的心情down到极点,感到我的整个生活就是个笑话,一切都是那么不可忍受,我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生活?
回家放下自行车,拉着她去车库开车,开到了图书馆附近的停车位,她慢慢停止了哭闹。
可我还是很生气,脑子里全是消极的想法。我把车停在那里,只想静一静。这时候,后座的娃忽然对我说:“Pardon, Maman(对不起,妈妈)”。
我回过头,看着这个眼里有泪,正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的小人,愤怒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下车把她抱下来,对她说:“好了,妈妈不生气了,下次骑自行车,一定不要停在马路中间,我必须要和你一起过马路,知道了吗?”她点点头。
这个不到四岁的小女孩,真是分分钟能把我最大的怒火点燃,然后又能最快地把我的怒火熄灭。
可是反思一下,她的很多行为的确是不能忍受,我就直截了当的行动就好了,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有那么多的消极想法呢?
还有她的这么多“不可理喻”的行为,要是放在原来,我大多是可以忍受,想办法化解的,但是这几天,我为什么就忍受不了呢?
这和队友出差,我太劳累以及得了重感冒肯定是有关系的,我想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之前给自己定的目标:不冲她发火,这样一个以“不”开始的目标,最终就会沦为一个“自证预言”。
越是不想怎么样,越是害怕怎么样,自己却越有可能去做那些事,最终让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成为现实。
所以接下来自己带娃的一个星期,我会给自己调整一下预期,不再以不发火为目标,而是以一种“过去这个星期就好了”的自我激励,来度过这段和娃一起的独处时光。
而我也意识到,正念修习的根本,目标并不是控制情绪,抑制情感,而是做自己的情绪的观察者,看自己的喜怒哀乐在身体里来来往往,对此保持觉知。
或者,下次对娃再要怒吼的时候,想想她的那句眼泪汪汪的“Pardon, Maman”,看看能不能把生气的等级降下来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