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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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红枫画沙

回家的时候，从杂乱无章的书堆里翻出几本旧书，诸如《被窝是青春的坟墓》、《荆棘鸟》之类的……

我虽不是个爱书如命的人，但也绝不会将它们塞到那些破旧不堪，沾满灰尘的教学书籍当中。

想来也是父母整理我凌乱不堪的房间时，随意丢弃的。而门旁衣柜上摆放的相片，却是有意藏了起来。

我将那些荒芜了岁月的文字抽离，轻轻擦拭，一本一本码放整齐，摆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

走的时候，我带上了那本写满小七年少兵荒马乱的书。

泛黄的书页，破旧的封皮以及扉页空白处写下的文字，无不是少年成长的痕迹。

夜深了，离别的人儿聚在一起，等待着开往远方来无定点的列车。

风中飞舞的雪花，装点着小城的大街小巷，依稀可见，在城市温热的灯光下交错，曼妙婀娜……

亲切且熟悉的口音，在充斥着泡面以及烟草味道的空气中传播，却是有些漫不经心了。

百无聊赖的固执等待，我打开那本线装书，看着扉页煞有其事地写着：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工整的字迹，一笔一划都仿佛是在宣示着什么。我想也只有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认真吧。

事实上，这不过是堇年的一位故人对她所说的……

而五年后的今天，它，将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深入骨髓。

我切肤的感觉到，我们许多人习惯将一切的不懂、迟钝归咎于年轻，年轻多么美好，无法反驳。我们怪自己，大概也只能怪自己年轻。

我开始讨厌这两个字眼，而自己也不再年少。

忽的想起，经常在社交网络分享鸡汤的自己，也会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选一段有些丧的话照抄：“失去的是招摇撞骗的痛快诉说，未曾获得的是笔走天涯的洗练淡定。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写字，因为心里有了羞赧和踌躇……”

我们大多数人经历的都是同样的青春，都走过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路口，不外如是。

也会记得，某年某日因了一句，“明知要忘却，何必去留念”，而没有参加毕业照的拍摄（主要是因为过敏以及并发症，没脸见人），甚至已经记不起有没有举行过毕业典礼。

也因了这句话，那些沉浸在白纸黑字里的深切的悲与喜，那些承载了懵懂青春的文字，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现在，不免可惜，可惜的是三年的高中生活，无论怎样，到最后竟没能留下一张合影。

回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夹在摘抄本里的烟蒂，残缺的书页，熏的微黄……

二十多岁的苟且年纪，唯唯诺诺，早不是什么青黄不接的尴尬青春。一心想看看这人世的繁华与苍凉，孤勇过后也只道寻常。

我们一路拥有，一路失去，留下的尽是些此去经年的慨叹。

若干年后，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在纷繁复杂的交错中，如若相逢，即便是没有对白，又或者你根本叫不上我的名字，也该记得我们一起同过窗，也该庆幸在那样一段时光里，我们曾一起走过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