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好,岁月向阳(16)

晚饭后,良遥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她忍不住给桐越打电话,听着长长的嘟声又开始数落自己,良遥啊,你这是怎么了?同路洋在一起的七年时间里,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奇怪的是,今晚电话很久没人接。良遥犹豫再三,决定再去一趟桐越那儿。

时光,门口,灯还亮着,门没关,良遥推门进去,发现桐越已经伏在电脑前睡着,看样子还在工作,良遥走到跟前想要叫醒他,见桐越呼吸急促,脸颊微红,她晃了晃他,没有反应,上手摸摸额头,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有些烫手。

“怎么会发烧呢?难道是中午没穿外套就跑出去冻坏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笨?”良遥上二楼翻找了一下,这里没有体温计,也没有药,只找到一条薄薄的羊绒毯,是她分手那晚桐越递给她的那条,良遥把毛毯裹在桐越身上,决定还是送他回家,路上顺便买药。

良遥将桐越的手臂缠绕在自己颈上,好不容易把桐越塞进自己的车里,昨晚喝了太多酒,今天跑出去又着了凉,此刻桐越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浑身软得像团棉花,完全分不清方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桐越迷迷糊糊地微微睁眼,良遥带着香味儿的几缕碎发贴着他的脸颊飘荡着,很痒,可是很可爱,不记得是多久以前,他同父母争吵后醉倒在酒吧,也是这样被爱莎搀扶回家,突然间,莫名的心酸委屈夹杂着久违的幸福感在胸腔中不停地涌动,桐越抱着双肩,像个小孩一样痛哭流涕。今天他的女孩已变成良遥,这个可爱的姑娘是完全不同于爱莎的,却处处都能看见爱莎的影子。桐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依恋过一个人,这不是他的作风。

良遥看到后座上几乎是在嚎啕的桐越,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吓了一跳,一边开车一边紧张地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受,马上就到了啊!”

好不容易把这个昏昏沉沉的家伙扶到了家门口,良遥在桐越的衣袋里翻找钥匙,桐越直接放在她手里,沙哑着喉咙说:“以后就拿着它吧,随时都可以来,不管我在不在。”这算是放权了吗?良遥转念又想,那爱莎是不是也有一把这里的钥匙?

良遥把桐越放倒在床上,起身准备去倒水,手腕却被一把拉住。

“良遥……”

声音很轻很小,几乎听不见,来自一双苍白的嘴唇,桐越虚弱地呼唤:“我只有你了。什么都没了,只有你……”

良遥看见这个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大男人这样向她投来祈求的目光,炽烈的,委屈的,仿佛变成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依赖着她,缠着她,她的心着实被这眼神瞬间泡得无限柔软,无力自拔。


桐越喝了药,烧渐渐退下来,沉沉地睡去。良遥这才放心,起身准备离开。

按耐不住的好奇,驱使着良遥,在桐越的各个房间逛了一圈,可以看出,他是个极简单的人,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上面挂着几幅黑白照片,摆成很好看的布局,都是些风景,静谧的雪山、河流、寺庙、雕塑,却没有人物,家具都是北欧风格,简约明朗又干净。

良遥走进书房,一幅巨大的彩色肖像赫然进入视野——爱莎,穿着亚麻布长裙,配一条粗布围巾,靠在一只斑斑驳驳的墙壁前,手里抱着一捧衰草,披散着长发,眺望着远方。她没看镜头,一圈夕阳的光晕把她精巧的侧脸勾勒得棱角分明,仿佛从天而降的女神俯视众生。

真是太美了!良遥由衷地叹道。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孩如此地震慑到,以至于眼睛始终没能从这张侧脸上移开。

爱莎啊!良遥口中轻唤着这个名字,她想象着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在离开桐越之后,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她是继续扑进滚滚红尘,同张牙舞爪又无迹可寻的命运殊死抗争了吧?实际上,爱莎才是最早清醒最看得清生活的本来面目的吧!而自己,被命运宠溺了多年,如今当生活结实地打来一记耳光,就如此不堪一击了。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和时间分庭抗礼的。”桐越这句话没错,刻骨铭心的东西,由不得自己忘不忘,有时候拼命记得的,却突然间发现已经忘了。但是日子总要向前走的啊!

“爱莎,我该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良遥望着肖像呢喃着,“我还没法忘记路洋,可现在爱着的,分明是桐越,我很确定,可是桐越的世界里,那个能够和时间分庭抗礼的人,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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