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荔枝》读书笔记

上林属小吏李善德和妻儿定居长安,找招福寺典座贷了香积贷,尽管功德(本金)深厚,福报(利息)连绵,他们还是买了房子,想着以后辛勤劳作早日还贷。

刚到官署,李善德发现自己的领导刘属令准备了丰盛酒菜款待他,他在酒鼾饭饱后接下了为皇帝进贡荔枝煎的活。心想这活好啊,荔枝煎是用蜜蜡封存好的荔枝,东市就能买到,圣人怎么还特地设了个荔枝使?这个任务时间宽裕,内容轻松,关键是油水丰厚!这样一来,升职加薪,还清房贷,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啊!

可是回家途中,不甚摔倒,文牒上掉下一张碎纸,纸上写着“煎”字!在看文牒,原来“煎”字的地方,分明是个“鲜”字!完蛋了!李善德顿时五雷轰顶,鲜荔枝一日香变,两日色变,三日味变,何况只千里之外的岭南才有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难怪!难怪这么好的差事没被同僚哄抢,难怪今天刘属令那么大方,这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好嘞,这个皮球踢到自己脚下了,赵刘属令理论,他怎么可能承认嘛?

李善德顿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行尸走肉般晃荡回家,半途遇到了韩十四和杜甫,非要拉他去喝酒。韩十四长袖善舞,告诉他这个荔枝使的文牒已经在各部门中踢了很久皮球了,根本不可能完成。

李善德这颗人头,已经寄下了。韩十四暗示他利用职能为妻儿捞一笔后再和离,但杜甫讲述了西域老兵在绝望时放手一搏的故事,“骨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鼓励他不要放弃。

李善德还不想死,好吧~那就放手一搏!

李善德拿着文牒到官署要了30贯钱,买了马匹离开了长安。到达广州,见了岭南经略,希望他们可以出钱。但外表粗狂,实则圆滑的经略何覆光只给了通行符牒。

正在李善德惆怅之际,一个叫做苏谅的胡商答应给他一千贯,但是要用他的通行符牒交换。李善德答应了,拿了钱,李善德找到当地种植荔枝最好的侗族少女阿僮,请教了荔枝成熟周期和保鲜催熟的方法,阿僮告诉他,想要荔枝不烂,那就不要摘下来嘛,这算什么办法?果然不靠谱!

李很惆怅,但还是开始了他的计划,他选了最早成熟的三月红催熟,安排四队人马,从四条线路,用从胡商那里搞来的双层瓮装着用盐洗过的荔枝,快马加鞭往长安运。他要测试荔枝转运的极限在哪里!明知希望渺茫,但是李善德还是冒险试验,即便注定失败,他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李善德根据四队人马发回来荔枝变色、变味和流汁的信息,绘制格眼簿子。荔枝变味就涂紫,变味流下汁就涂黑,直观显示荔枝腐烂和运行路线的信息。最终删选出两条最佳路线,他找胡商苏谅贷款继续实验。苏谅要求再要5张通行符牒。

李善德只好硬着头皮找到经略掌书记赵欣宁,赵书记又开始耍滑头,说哎呀呀~您办事那么辛苦,有符牒也不管事,干脆给你几个人吧~这一次,老实厚道的李善德终于硬气了一回,他霸气放言:“人和符牒,我全都要!”。

赵书记没办法,只好说服何经略给他,并且还给了他一个林邑奴,却私下命令林邑奴监视李善德。第二次实验确定了最佳路线,但也没到长安。

李苦闷之下参加了侗族人的荔枝节,畅饮荔枝酒,唱艳曲,跳胡旋舞,他承诺给阿僮带长安的酒,还给林邑奴敬了一碗酒,这天过得很快乐。

第二天,他参观了阿僮指挥族人采摘荔枝,发现他们是连着树枝一起割下来的。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说“不要摘下来啊”不是单单讽刺调侃他。于是又找到苏谅贷款,打算奋力一搏。

苏谅觉得成功几率不大,但是一旦成功,利润斐然,于是商人的本性让他直接给了李一大笔钱,算是投资,豪赌一场!

林邑奴听到他们的计划,告诉了赵欣宁,赵欣宁劝告何经略“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如果李成功了,圣人会怎么想?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之前他们不运往长安?一个小吏都能办成,你这一方大员怎么当的?分明没把皇帝爸爸放在眼里!所以他们计划在路上干掉李善德。但这一切李都不知道,他用双层翁装带着枝干的荔枝,一行人整装出发。

李善德一行走到铁罗坑,忽然听到山林中有猿猴鸣叫,听起来像是林邑奴的声音。还不等他细想,林邑奴跑来,后面还跟着一只吊睛斑斓猛虎!李许诺酒钱命人赶走了猛虎,才发现林邑奴已经奄奄一息,他告知李善德何经略的打算。之前高密,是为了尽忠,如今来找李善德,是为报答他在荔枝节给他敬酒,把他当人的恩德!但是一路跑来,他已经油尽灯枯。临死前林邑奴让李将他放血,引来猛虎,消灭尾随的杀手。

李善德到达长安,荔枝还是都腐烂了,但仔细研究各个环节,从路线到荔枝保鲜,全部细化,他写下完整详细的荔枝转运之法,这计划可行!十一天!能把荔枝新鲜运到长安!但是...人力物力消耗巨大,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于是,他拿着方案上报,却发现各部门依旧把他当皮球踢!直到遇到了内侍宦官鱼朝恩,对他的方案很感兴趣,想要借去详细研究,二人约定第二天会面。可是第二天李迟迟等不来鱼朝恩,反而遇到了韩十四。

经韩十四提点,李才发现,如果他做成这件事,就会招来其他人的妒忌,何经略也是因为这个才要杀他。鱼朝恩则是只想霸占他的心血,抢走这个功劳。官场里额弯弯绕绕,简直比荔枝转运还耗费心神!正一筹莫展之际,李收到一张手刺,写着冯元一的名字,神神秘秘邀请他晚上到招福寺。

5到达寺庙,他居然见到了杨国忠!李善德住心神,汇报了他的PPT方案。他的方案得到了杨总的赏识,给了他一个能畅通无阻的名牌,表示给总裁办事项目资金不用愁,也不需要手令,流程只是弱者的规矩,但其实只是想万一他办砸了好撇清关系。

寺庙典座看到他得了杨大老板的赏识,免了他的房贷。李大为震惊,原本要辛劳一生才能还的债,只因和权贵攀谈几句就销了!

有了名牌,官员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的计划顿时顺利起来。李善德回到广州筹备荔枝,按照杨国忠的指示,原本帮助他的胡商苏谅不能再掺和这单生意。“什么?当初没钱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如今有金主了就甩了人家?”胡商很伤心,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广州掌书记赵欣宁得知,以为他们闹翻,为了讨好今非昔比的李善德,对胡商下了手,胡商闻风马上逃走,还带走了运转荔枝重要的双层瓮。李善德大惊,让赵欣宁全城搜找,但最终无果,只能用牛肚包裹罐子代替。

就在这时,李善德突然发现,广州官兵居然把阿僮园子里的荔枝都砍了!他立马出面阻止,但是赵欣宁拿出长安来的杨国忠的文牒,荔枝数量从10丛变成了30丛,阿僮父母给她留下的荔枝园就这么被毁了。

杨国忠表示,除了贵妃,其他杨家姐妹要不要吃?贵妃有了,其他妃子和皇亲国戚要不要吃?还是大领导想的全面!李善德很无奈,但时间迫在眉睫,只能先让人把荔枝砍下来掇树准备着。阿僮和胡商一样,都对李寒心透顶,李善德看着自己的心,像记录荔枝情况的格眼一样,慢慢变紫,慢慢变黑...

五月二十九日,一队声势浩大,装备精良的骑手上路了,只为赶在贵妃生日的时候把新鲜荔枝运到长安。李善德提前出发,沿途检查驿站,确保每个环节万无一失。

但是走到黄草驿的时候,发现这里发生了逃驿,里面的人和车马都空了。黄草驿周边村庄也都空无一人,这里人迹罕至,要是断在这,可就麻烦了。李在驿站里找到一本账本和一张舆图,账本他收下了。根据舆图,他只能弃马步行,一路沿山沟走到下一个驿站安排接应。

他走出山林的时候,整个人都累得不成人形,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荔枝转运不顺利,这里耽搁一点,那里耽搁一点,眼看就要过了保鲜期了。李善德累得睡着了,梦中看到自己和家人爬到树上,被猛虎追赶,树还没倒,地面却越来越接近树冠...

他惊醒后,发现可以把冰块倒运往驿站,于是马上赶到下一个驿站,利用杨国忠的令牌逼迫官员把冰块过去。这样一来,损耗巨大,但总算赶上了。

六月初一这一天,李骑着马赶回了长安,他早就疲惫不堪,须发皆白,形销骨立,一条腿还瘸了。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乱葬岗的孤碑旁,他觉得自己完了,但是最后还是看见一骑红尘向着远去。只有一骑,两坛荔枝,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到达的只有这些。

他成功了,这些荔枝博得了贵妃一笑。杨国忠很高兴,告诉他,以后每年都要送鲜荔枝。李善德反问他,这其中巨大的花销怎么办?杨表示不能给圣人添麻烦,开销从种植荔枝和沿途驿民百姓中搜刮。如此一来,一趟下来,官府不仅没花钱,反而还大赚一笔。真实个平平无奇的赚钱小天才!

难怪黄草驿发生了逃驿,虽然李为他们准备了些钱,但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因为这趟荔枝转运,不堪重负,穷得连门板都不剩了!

李善德拿出黄草驿账本,告诉杨国忠,百姓们不堪盘剥,自己也不愿再当这个荔枝使。得罪了杨国忠,李善德遭到各个部门的弹劾,他和韩十四还有杜甫又约在酒馆,朋友们为他鸣不平,但李早已做好准备,将脑袋拴着裤腰带上,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请求朋友照看家人,自己要杀要剐随便。

这时候,一个小宦官又拿着冯元一的手刺找他,让他去金明门,杜甫和韩十四陪他一起去,在这里圣人站在楼上观看楼下百姓。突然,圣人陪同宦官的指示下看到了他,奖赏了他一筐鲜李子。

韩十四官场嗅觉灵敏,发现了其中秘密。原来高力士以前就姓冯,是他让李见到了杨国忠,也是他让圣人赏赐李子。这样一来,转运荔枝的功劳,就不会落在鱼朝恩和杨国忠身上,他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也是他,做了这个荔枝鲜的局,讨好了皇帝和贵妃。他们这群权贵,勾心斗角,妃子只为尝一口荔枝,不知多少民脂民膏这么被浪费了。

这一弄,李的死罪逃了,可是杨国忠还是以贪污的罪名,将他们全家流放岭南。李卖了还没住过的新房,欣然前往,在这里,他给阿僮带去了长安的酒,为她种植荔枝赎罪...几年后,到了七月,长安还没人来摘进贡的荔枝,李遇到了赵欣宁,告知他安禄山发动叛乱,长安已被攻陷,圣人和贵妃也流亡蜀地...

从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诗句,牵引出这么一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马伯庸的文史渊博和写作水平让人震撼。

荔枝使和沿途被盘剥的百姓让正在被老板和甲方折磨的打工人产生了深深的共鸣,看完这个故事,对于杨贵妃马嵬坡下的结局和盛唐衰败的下场,只有一个字评价:“该!”

在权贵眼中,不过一句话的事,但底层人民和执行者却要为这些毫无意义的一时兴起,忙得头秃腿断。广大老百姓自古以来都勤勉温良,我们需要的其实很少,一口热饭,一间茅屋,一件衣衫,就心满意足了。可是总有一般人自命高贵,骑在劳动人民头上任意盘剥。时代的洪流在不断向前,人民的巨浪会推倒一切压迫与不公!

在平复荔枝使带来的命运共鸣后,来看看作者精彩的文笔和构思。

马伯庸与其说是一位作家,倒像是一位文字画师。下笔行云流水,文字繁华的如盛世长安。辞藻丰富绚丽,知识渊博,资料考究,为读者勾勒绚丽的画卷。

通篇读下来畅快淋漓,让人爱不释手。看长安的荔枝,仿佛跟着荔枝使在长安和岭南之间跑了两趟,看完不由得气喘吁吁。是作者丰富的知识积累让读者达到了这种感受,书中人物吃穿用度,言行举止,仿佛从唐朝走来。

这篇文章不长,读起来很享受,适合选一个悠闲的午后,洗一盘荔枝,躺在摇椅上,和着文字一口气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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