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昨天和今天，没有明天的临时工

      上个月，我们在北京的一个工地打工。由于工程时间较长，所以吃住都在工地，由包工头给我们安排。跟我们一起干活的还有一些人，他们不住工地，每天车接车送，工资一天一结，那些人就是临时工。其实我们都是临时工，只不过我们有可能呆到工程结束，他们则是在我们人手不够的情况下，由中介（中介就是每天根据工地上的需要去劳务市场找临时工的人，按人头抽钱，我们称他们为人贩子）去劳务市场临时补充，也就是说今天干完了，明天需不需要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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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下班的时候我们安装队的包工头把中介叫过来说：“明天帮我找个人，我明天穿电缆缺一个人。记得找个年轻的，手脚勤快的，一定要听话”。那个中介看样子也就30来岁，两手插着裤兜走过来说：“行，明天一准带到，你一天出多少钱”。“200”我们得包工头伸着两个手指头说。那个年轻人听完，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就走了。

　　第二天，中介把人准时带到，并把他领到了包工头跟前，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在建筑工地上平均年龄超过50岁，我今年32已经属于最年轻。这个小伙子在我们中间简直就像是个孩子。包工头并没有跟他交谈，甚至名字也不问，跟代班的周师傅说了句：“下去了提醒他注意安全”。便直接让他跟我们去地下室拉电缆。

　  我们三个人来到了地下室，我们两个就听周师傅指挥了。我直接爬着梯子上到了我前一天的位置，那是电缆桥架的一个拐点，周师傅把小伙子安排到了我和他中间的那个拐点，三个人各就各位，一人守着一个点。等着地面上边的伙计们把电缆送下来我们就顺着桥架一个传一个往终点送。

　　不一会上边的人把电缆头送下来了。我把它顺着桥架槽子传给了小伙子。因为槽子里已经穿了好多电缆，所以总是会磕磕绊绊。我一边传一边旅顺着碍事的电缆，小伙子接过电缆又把它传给周师傅。不一会就听到周师傅喊话：“小伙子我这拉不动了，看看哪绊住了，顺一下。”小伙子看了看电缆，乱哄哄，有点发愁，便回答周师傅说：“顺哪啊，哪绊住了？”。“哎呀，又不是什么技术活，你自己看一下，就是你眼前那一块”周师傅也在梯子上，他有点失望的对小伙子说。小伙子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来哪绊住了，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怎么不动了，赶紧看看整理一下啊”周师傅紧接着又喊。小伙子看了一眼还是不动。周师傅着急了下了梯子跑过来指着小伙子说：“我让你顺一下电缆，你怎么不动”。小伙子回答说：“我动了，但是我找不到啊”。周师傅听了倒吸了一口气，没有在说话。自己爬上去顺了一下，给小伙子做了一个示范。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这一段拉完后，我在后边整理，周师傅把小伙子叫去继续拉下一段。过了一会周师傅跑过来气愤的跟我说：“小崔，先别整理了，过来帮忙，这个小伙子简直脑子有毛病，跟个木头人一样，拨一下，转一下，不拨不动，遇到一点困难就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弄”。我只好停止整理，先跟他去弄。至于小伙子，周师傅不再理他，让他自己去旁边考验眼力劲了。这样一来，三个人的活两个人干，我也是累的不轻。就这样一上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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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完饭，小伙子跟我坐在一块休息，我发现小伙子脑子一点问题没有，而且还很健谈。我问小伙子说：“我看你干这活没经验啊，以前是不是没干过”。

        “没干过，中介让来就来了，管他干什么，反正都是出力”。小伙子说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明天去哪干活啊”。我问小伙子，因为我知道，我们包工头只需要他一天。

        “我是临时工，不要问我明天去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在这”小伙子说完呵呵一笑。

        “临时工也行，最起码一天一结帐，我们这有时候干活15天，要帐一个月。”我跟小伙子还挺聊的来，继续说。

        “是啊，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只干一天一结帐的”小伙子说。

        “今天来，中介给你多少钱”。我随便问了一句。

        “170”。小伙子说

            我听了有点意外，因为老板出的是200，170就说明他被抽了30，而别人都是抽20。本来抽多抽少都是双方自愿，不关我什么事，但是我还是给小伙子透了一下底，希望他明天跟中介谈得时候能多要10块。后来的交谈中我得知小伙子已经24了，还没有对象。她的父母已经在北京劳务市场打工多年，他是过完年来的，他们每天早起五点起床，早早的来到劳务市场，或者马路边，等待前来找人的雇主或者中介。然后谈一下劳动报酬，各自看看是否合适，合适了就跟着去干活，要求就是必须一天一结帐。

　　下午，周师傅不愿意在让小伙子在地下室，而是把他安排给了上面的李师傅，小伙子还是那样对这个活并不熟练，只是李师傅下来找周师傅抱怨说：“这小伙子啥也不会，倒是个混日工的高手啊”。小伙子听到抱怨也不说什么，依旧是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于是所有人不再指使他，他就成了自由兵，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吧。周师傅自然是要报告老板的。老板知道了也只能跟中介发发牢骚，因为他本来就只打算用人家一天。中介只管在中间抽人头费，能不能干他并不关心。老板发牢骚，他便指责老板指挥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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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小伙子没有跟我们说再见，也没有给我们的包工头打招呼，直接去找中介拿了170走了，我没有再去问他，明天去哪干活。因为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明天是否还在这个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