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元稹,字微之,我在唐朝当宰相。”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就当了三个月宰相的诗人!”
元稹听着台下那句“三个月宰相”一阵无奈,这是一个并不算宽敞的大厅,厅里摆满了座椅,却是空了一半无人入坐。
听最前面两个小姑娘议论,似乎大家都去隔壁看白居易去了,想到这里元稹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毕竟那是乐天啊!
“罢了,一半就一半,就让老夫从此刻开始为自己正名吧!”此刻的豪迈心境让元稹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明经及第时候的自己,当时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那是我逝去的青春!略微的失神,调整好状态,将悲伤掩于眼底。时间会教会我们成熟,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好了,现在开始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会一一为大家解答,对了!刚刚那个说三个月宰相的小伙子就从你开始。别看了就是你!”
“你是渣男?” 嚯!不愧是这个小伙子,一出手就是暴击伤害!
“什么!我是渣男?等会等会。。。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只见元稹一脸懵圈的望向众人。
“难道你不是渣男吗?先是为了前途抛弃初恋表妹崔莺莺,跟韦市长之女韦丛成亲后又出轨薛涛等等还不足以说明你是渣男吗!”
“崔莺莺?《传奇》(今名《莺莺传》)里的崔莺莺?那只是我笔下的一个角色!”
“但是陈寅恪和鲁迅都曾说你是以张生自寓,描述自己的真实经历!”
“可能他们在拿我的小说做阅读理解呢!”
“那薛涛呢?网传你在夫人病重之际与薛涛你侬我侬!”
“又是从哪听来的?”
“后世的一些小说笔记如《云溪友议》、《牧竖闲谈》等。”
“。。。有其他明确的证据吗?”
“。。。。。。”
“下一个。”
“元稹老师,听说在尊夫人韦丛逝世后不久您就娶妻纳妾,那些写给尊夫人的悼亡诗都是出自您的真情实感吗?”
只见台上的元稹恍若雷击,本就苍老的身形更显单薄,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时间悲伤侵袭,情难自禁。
台下一男子霍然站起,愤然道:“是两年是不久!元稹在韦丛逝世两年后方纳安仙嫔为妾,安仙嫔逝世一年后续弦裴淑,在当时三妻四妾的封建社会都是一等一的一夫一妻制先进分子了!”
台上的元稹已回过神来,仍难掩悲伤的神色,与韦丛的那段回忆终究是他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觉来不语到明坐,一夜洞庭湖水声。
无不透露着对韦丛的感情!
“听说你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被贬谪?好不容易当个宰相就当了三个月?”
“咳咳。。。说来惭愧,但确实如此,身居要职的时间累计起来也才两年又三个月,而贬谪的时间长达二十年。”
“听说你初入官场孤且直,敢怼一切不公平的事物,然后得罪了当时得势的宦官集团,导致后来你在敷水驿被宦官打的脸都出血了,再后来你回归人们视野时却是勾结宦官谋求相位?以至于在巧婚的基础上又多了个巧宦的坏名声?”
“我少有才名,敢于直谏,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年轻人嘛从不缺乏勇气和锐气,对于不公平事物就要敢于指出了,中唐时期确实宦官得势,以至于我在敷水驿被宦官打杀这一事成了我政治生涯的转折点,此事之后我被贬谪长达十年之久。”
“人啊总是会成熟的嘛,少年意气是不能成事的,不是我变了,只是我更成熟了,可以为了一些必须坚守的目标作出牺牲,去忍受一些不得不忍受的东西,总之就是我依旧讨厌宦官但不妨碍我利用他们达到某些目的。”
“那您这宰相怎么就当了三个月呢?”
“被一个叫李逢吉的给坑了。”
“你们不问问我的政绩吗?”元稹眯着眼疯狂暗示。
“不了,我们不感兴趣,我们只喜欢看热闹和爆黑料。”听见这个回答元稹的小脑袋瓜里冒出很多问号。心想这些人是咋回事啊?
此时又一位有志青年按捺不住了,站起来环视一圈声色俱厉的说道:“行!你们不问我来说。”
“元稹,十五岁明经及第,二十四岁与白居易同登科任校书郎。”
“元和元年授左拾遗从八品。”
“元和四年任监察御史出使剑南东川弹劾不法官吏(宠臣严砺),平反许多冤案,得到民众的广泛欢迎和赞誉。”
“元和十年被贬通州(现如今的四川达州)引导当地百姓除草开荒,观测天气,躬亲农事,政绩斐然,当地至今仍保留“元九登高”的民俗。”
“元和十六年登上相位,积极平息军阀骚乱,因受奸人构陷仅在位三个月。”
“长庆三年调任浙东观察使,兴修水利,发展农业,颇有政绩,深得百姓拥戴。”
“大和三年任尚书右丞,决心整顿官员,肃清吏治,却又遭受排挤。”
“就这样一位一生跌宕起伏,挫折不断,却从未消极避退。曾言“修身不言命,谋道不择时。达则济亿兆,穷亦济毫厘”的诗人。对当时的政治、经济、特别是文学都做出过重要贡献的历史人物。”
“因为那些张口就来的营销号,就被你们说成渣男,我第一个不同意!”
一时间在坐皆寂然。
不多时,一位小姑娘站了起来,一脸希冀的说道:“元稹老师还能问问题吗?”
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元稹笑着点了点头。
“元稹老师你跟白居易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白居易曾诗“晨起临风一惆怅,通州湓水断相闻。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更梦见君。”后一天您就写了一首“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你们真的如此心有灵犀吗?”
想起此事的元稹刚好看向大门处,乐天不知何时已在门口等候,双目相对,一时间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两人不觉翘起的嘴角尽显温柔。元稹回过头来看着刚刚提问的小姑娘,指向门口的乐天说:“我想到他,他就来了。”
元稹理了理衣衫,向门口走去,只留下洒脱的背影给众人遐想,众人依稀听见他嘴里喊着“乐天,走撸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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