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顾千帆内心独白31:盼儿,你是我的死穴

接上回,于中全被押下去了,声声惨叫不绝于耳。这时,雷司公也闻讯匆匆赶来了。


雷司公这个老狐狸,还想要袒护他,说什么我跟于中全不过是私怨,让我不要太过较真儿。


我就知道这个雷敬定会包庇他,所以很早就收集了于中全的罪证,让雷敬不得已彻底把他放弃,并无奈地下令,由我随意处置。


目的达成,我终于可以倾尽全力,对付于中全了,因为,他这次彻底把我激怒了。


我把最狠毒、最残酷的刑罚——泡热汤,用在他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这个刑罚是把打伤的犯人泡在热水里,伤口的血就不易凝结。犯人的伤口就会一直疼痛,直到血液流尽,最终活活疼死。


这是非常残酷的,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我冷冷地看着于中全泡在里面,心里的寒意渐渐升起。


皇城司里的衙役也都战战兢兢,唯恐祸事会降临到他们头上。我这本就是杀鸡给猴看,也正好以此树立威信,警告他们谁要是敢动我活阎罗,定不会有好下场。


效果很好,他们心惊胆战的样子令我很满意,我宣布,今日跟随于中全的人,只要能对此事守口如瓶,我定会网开一面,不再追究。


我这一番说辞果然赢得了军心,他们纷纷向我鞠躬:唯副使马首是瞻。


为了盼儿,我不能再如以前一般,无所顾忌了。我不能树敌太多,否则,定会牵连盼儿,我又如何护她周全?


处理好这些之后,已经夜深了。我必须得去看看盼儿怎么样了!我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我和陈廉来到盼儿住的地方,却不见她人,她还没有回来?我焦急地站在院子里,等待她归来。


终于,我远远看见她、引章、三娘,从外面回来了。三娘和引章扶着盼儿,不停地安慰着她,看得出来,她们也很紧张盼儿。


盼儿一声不吭,表情黯然,眼神里透露着忧郁。她是在怪我,在皇城司装作不认识她而难过,还是受到惊吓而心有余悸呢?


引章见我,惊奇地问:顾副使,你怎么在这里?我面无表情,用公事公办,冷峻冰冷的口气说:我是来找盼儿的,带走她的人与我们皇城司的人有关。


三娘很识趣地把引章叫走了,陈廉也离开走去一边,留我和盼儿独处。


他们都走开了,就剩下我和盼儿两个人。盼儿迎上我的目光,眼神里透露着不满。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进了她的屋里。


我径直跟了过去,坐在了她屋里的桌旁。她有点挑衅的眼神看着我,似很不情愿我坐下来一般。顿了顿,看了我一会儿,很快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其实心里是有气的,她明明发现了异样,还自作主张独自去面对,最后才通知陈廉。她做什么都那么自以为是,做什么事都想要靠自己,不想欠我的情。


可是今天这件事情,她明明就无法掌控,甚至连性命都难保……


我表面虽静静地看着她,其实内心已经快要抓狂了,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来克制我自己。我想要她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她,有多么在乎她,有多么害怕失去她!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坐着,谁也不开口,气氛冰冷而压抑。她似乎在等着我开口,但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皱着眉紧紧地盯着她,好像只要我一眨眼,她就会在我面前消失一样。


我是真的怕了,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挥之不去,久久萦绕在我心头。


还是盼儿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首先打破了沉静。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账本被换过……


她自顾自地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原来,盼儿一直担心高家人会对付她,便在自己感觉重要的地方都做了印记,账本也是其中一项。


当她发现自己账本的印记有变,便知有人动了手脚。经细细检查,发现夹页里多了一张字条。但上面的字,她并不认识,于是用心记下来找到袁屯田辨认。发现里面居然有“军马”二字,她就感觉事有蹊跷。


于是她便在账本里加上了鸡舌香,因为狗对此味很敏感。后故意打翻茶水弄湿了账本,拿到院里去晾晒。因为奸人见账本打湿了,必会前去查看里面夹带的字是否出了问题。


果然,一切如盼儿所料,她收回晒干的账本后,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


那人身上必定沾染了鸡舌香,盼儿就让何四拉了狗顺着鸡舌香的气味去寻,寻到的居然是萧相府。


警觉而睿智的盼儿,很快就猜到八成跟我有关,应该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拿她作文章,恶意栽赃嫁祸。


于是她让袁屯田用辽文写了个“官家万寿无疆”的字条,替换了原来那张字条。


所有这些都做完了,到这个时候,她才想到去通知陈廉。


她冷静地把这些说完了,最后冷冷地来了句:说完了,我也累了,去休息了。便径直站起身,抛下我就走。


她把我当什么了,当我是活阎罗,深更半夜跑过来审问她的吗?我们之间就是官与民的对峙吗?


我被彻底激怒了,狠狠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握紧了拳头,咬了咬嘴唇,威严而又冷峻地问她:你就准备跟我说这些吗?


她无视我的愤怒,挑衅地反问我:那你还想听什么?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但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用担心、焦虑的口气问她:我想知道你怎么会那么胆大包天,单枪匹马去对付于中全?要是我晚到半步的话,你已经凉透了……


我感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心底升起来一股股寒意,冰冷刺骨的感觉让我颤抖,吐出的每个字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气。


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我竟有如此害怕。曾今的活阎罗,何曾害怕过什么?又有什么能令我害怕?从来都只有别人怕我!


可如今,在她面前,我竟然胆怯了!


面对我的阵阵质问,盼儿一改刚才的冷静,瞬间火气就爆发出来了!她一点都不怕我,从来只有我怕她!


她音量一下子提高了,愤怒地吼我:你说够了吗?我还没问你呢!你还怪我!你不说你不认识我吗?我的生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一股脑儿朝我发泄出来了!一骂完,她不等我回答,便转身就走。


我要抓狂了,自己有多担心,多在乎她,天地可鉴!居然被她一句“我的生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就给彻底抹杀了吗?


我蹭的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想要一把拉她入怀!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不敢!


我只能焦急而愤怒地追上她,朝她吼去:你的良心都被于中全吃了吗?什么叫你的生死与我无关啊?我从祥福县快马赶了一个半时辰,就是为了你啊!


当我看到你半个身子都在水里,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要不是我假装不认识你,给身边那些仇人看,让他们知道我的死穴是你,那你以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我再也沉不住气,把心底所有的话全部都一口气倾倒出来了!一说完,我反而感觉轻松了。这是压抑在我心底许久的话,一直想要跟她说的话。


本来想等自己理清之后,再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说的,可是今天被她这么一激,我一着急,竟全都给道出来了。


此情此景,我无法再忍受这种煎熬了,我想让她知道,我是真真正正地在乎她、需要她!


她的生死就是我的生死,她就是我顾千帆的死穴,是我唯一的弱点!我不敢也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盼儿怔住了,良久,才缓缓转过身来。我看到她眼里饱含着泪花,在月色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你说什么?我是你的死穴?她盯着我的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似在探测我说这番话的真伪。


不是吗?我用满含期待而诚恳地眼神望着她,渴望她能读懂我的真心。


那我们算什么关系呢?她的问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是的,我跟她之间虽近在咫尺,中间却隔着千山万水,我们中间隔着于中全、雷敬、萧家,还有千千万万跟我有私怨的仇家……


我跟她算什么关系呢?我要怎么样才能不牵连到她,又可以把她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保她一生幸福呢?我的脑子快要炸裂开了!


她见我一时无语,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有几分魅惑,又有几分恼怒:你难道忘了我曾身在贱籍?我们的身份有云泥之别……


我愣了,她原来只在乎我们的身份悬殊?她不怕我仇家太多而牵连到她吗?


我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冷冷地拒绝了:你还没有想好我们的感情,就要来招惹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是,我要以什么关系跟她相处,才能保证她不受伤害呢?我原本以为,像我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就此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城司孤零零地度过一生了,直到遇见她——赵盼儿,一切都改变了。


我开始变得爱笑,会体贴关心人了。但也开始变得胆怯,也会心痛了。她把我一个冷面无情的活阎罗变成了一个有着七情六欲、有血有肉的顾千帆。


这个顾千帆才是我原本的样子,我喜欢这样的自己,但也害怕这样的自己。


我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向她说什么。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令盼儿感到失落。她眼神里满是失望,随即下了逐客令,道出让我回去想清楚了再来找她,否则就别来,便缓缓关上了房门。


我怅然若失,又想要再去敲她的门,陈廉过来劝慰我:头儿,还是走吧,你没想好要怎么对盼儿姐,就别再进去了,否则再多安慰都是白费啊!


是的,陈廉说得没错,我需要好好想想。我便走到盼儿窗边,她疲倦而落寞地坐在窗边,黯然伤神的样子令我心疼。


我认真又坚定地告诉她:你问的问题这两天我会好好想清楚,最终会给你一个答复。这些天陈廉会跟着你,你安心做生意就好,你要照顾好自己身体。


她回头望我,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泪光,那神情是不舍、难受还是……我不得而知。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无法克制自己,但又不得不克制自己。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我需要认真地思考思考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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