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伟死了。
穆中弘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讨论如何破周晓晓的案子，而潘一伟是周晓晓的邻居，他已经派人去带潘一伟回警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开完会，穆中弘和王文斌一起去了现场。
潘一伟的房间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密密麻麻一片。两人跨过警戒线，走进了屋里，技术人员正在取证，拍照。
潘一伟的死状很诡异，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裙子，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拿着口红，就像女人在化妆一样。王文斌和穆中弘走到尸体旁边，他的瞳孔放散，说明生前经历了巨大的恐惧，或者说有可能是被直接吓死的。
床前面有几滴血迹，已经干掉了，等法医过来，应该会提取血液里面的DNA进行比对，或许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文斌，你怎么看这个案子？”穆中弘抬起头，看着王文斌，在询问他的意见。
“我觉得两起案子之间或者存在联系，周晓晓被杀，潘一伟是最有可能的目击证人，毕竟两个人是邻居。而现在他也死了，我怀疑两起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有一点我不认同，周晓晓是不是他杀至今还没有定论。”穆中弘抽了一口烟。
“难道一个正值青春的二十岁小姑娘会无缘无故自杀吗？老穆，我们办过这么多案子，你难道就没有对这个案子有一丝怀疑？”王文斌有一些激动，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在面前，他还是有一些不忍心的。
穆中弘本来低着头在思考什么，听见王文斌的话，他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文斌，你也知道，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那就说明是自杀，你懂吗？”
王文斌低下头，情绪有一些低沉，脸上也满是疲态。穆中弘知道他最近太累了，准备案子结束就给他放两天假。
“队长，这里有一滩水。”
旁边，一个年轻警察打断两人的谈话。
两人顺着小警察的声音看过去，地面上有一滩未干的水，水前面不远的地方还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所幸最近天气不很热，水还没有蒸发干。王文斌用手沾了沾地上的水，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咸腥味传入他的鼻腔。
“奇怪，这里虽然靠海，但是也没道理会有海水？”王文斌摇摇头，脸上一片狐疑。
“你确定是海水，为什么我没有闻到味道？”穆中弘揉揉鼻子。
王文斌打趣道，“或许是你今早吃了大蒜，鼻子被堵住了吧！”
“吃个屁的大蒜，都是你身上海鲜的味道太浓了，我已经习惯了根本闻不出来。”穆中弘反驳。
“会不会是加湿器里面的水？”
王文斌站起来，朝书桌走去，拿起加湿器，加湿器已经干了，但是应该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穆中弘看见王文斌没戴手套就拿起加湿器，赶紧从他手里接过来，边拿边说：文斌呀，你要是破坏了物证怎么办！
“得得得，我给忘了。”王文斌尴尬的笑着。
第二天上班开会的时候，周晓晓和潘一伟的尸检结果都出来了。
“文斌，你看，周晓晓确实是溺水，并且身上没有任何挣扎、受伤的痕迹，是自杀无疑了；但是那个潘一伟就有些奇怪了，居然是被活生生吓死的，不过法医在他身体里检测到了LSD。”穆中弘把尸检报告甩在王文斌的桌子上。
“你放在那里，我待会儿看，我现在在忙事情。”
穆中弘看王文斌在低头做事情，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他，就识趣的出去了。锁门的时候，他竟然看见王文斌眼里有一丝难过闪过，决定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到办公室，穆中弘继续看技术科那边送过来来的资料，包括加湿器、那滩水、脚印以及那几滴血迹的检查报告。令人意外的是，那些血既不是死者的，也不是别人的，是几滴猪血。
难不成是一头猪吓死了潘一伟，穆中弘脑子里闪过天马行空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而地面上的水确实是海水，但只是普通的海水，而加湿器上面的指纹也是死者的，此外就是王文斌的指纹，不过这应该是昨天在现场的时候印上去的。
最引起穆中弘注意的是那份脚印的检验报告，这个脚印不是死者的，它属于另外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杀死潘一伟的凶手。而且根据推测，凶手应该是一名男性，身高大致在175CM左右，体重在60Kg—65Kg之间。
“重要线索呀！”穆中弘惊呼，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马上跑出办公室，让王文斌安排几个人对照资料库进行排查。
与此同时，潘一伟的邻居—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来到警局，说要提供一些线索。
穆中弘赶紧去审讯室，预感这个案子或许今天就可以告破。
“老爷子，你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我姓穆。”穆中弘喜出望外的握着这个福星的手。
“穆警察，你好，我是一伟的邻居，我有一些线索想要提供给警方。”老爷子慢悠悠地开口。“昨晚上本来我已经睡了，但是大概半夜一两点的时候，我听见隔壁一伟那边有动静，我打算起床看一下，等我穿好衣服，那边的动静已经停了，所以我也就没有过去敲门，没想到……”
半夜一两点，这和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大概温和，看来这老头没有说谎，穆中弘想着，开口问到：“是打斗的声音吗？”
“不，是一伟在叫晓晓的名字。”
穆中弘听到这里，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心里有些发毛，难不成是闹鬼了，周晓晓明明已经死了。
“所以您昨晚上是没有出门看，是吗？”
“不不不，我昨晚出门了，因为害怕打扰一伟休息，我就没有敲门，但是我打开门看了外面，我，我，我看见了晓晓在楼下，她还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她穿着红裙子，涂着口红。但是，但是她的眼睛下面挂着血痕，全身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老爷子脸上挂着惊恐的神色，显然是心有余悸。
“不可能！”穆中弘坐不住了，站起来，身上满是鸡皮疙瘩，竟然被吓得有些害怕。
“您确定您没有看错。”穆中弘喘了一口气，继续问到。
“我确认，绝对没有看错！”老爷子不乐意了，他保证自己没有看错。
“好的好的，感谢您的帮助，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穆中弘让人把老爷子送回家。
“不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周晓晓确确实实是死了的！”穆中弘推翻了闹鬼的想法，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老爷子说“周晓晓”全身湿漉漉，说明潘一伟屋里的海水是由“周晓晓”带进去的；而潘一伟屋里的血迹也是“周晓晓”的，但是是猪血，就更不可能是闹鬼了，肯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穆中弘感觉自己开始接近真相，但是莫名的有些不安。
“所以“”周晓晓“身上的红裙子也应该是买来的。””穆中弘一拍脑袋，马上带人开始调查最近购买过红裙子的人。
所幸现在天气不热，穿裙子的人很少，至于红裙子，喜欢的人就更少了。临近黄昏的时候，一页调查结果就呈现在穆中弘面前，这些购买红裙子的几乎都是女性。
穆中弘拿起结果，发现王文斌在前两天购买了一条红裙子。
“文斌的老婆已经快五十了，根本不适合穿红裙子，而他也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穆中弘开始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加上之前种种的蛛丝马迹，以及王文斌异常的情绪，他知道，或许这件事情和王文斌脱不了关系。
犹豫着，穆中弘还是拨通了王文斌的电话，他需要一个答案。
“喂，文斌，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王文斌沙哑的声音：“我现在在家。”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潘一伟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穆中弘单刀直入。
王文斌笑了笑，开口到：“你是怎么发现？”
听到老队友的默认，穆中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但还是开口回答王文斌的问题：“本来一开始我没有怀疑你，直到昨天一位老爷子提供了线索，说在潘一伟死的那晚上他看见了周晓晓。然后我调查，发现你前两天买过红裙子，但是你根本没有买红裙子的理由；那老爷也说当天晚上周晓晓身上湿漉漉的，这正好和屋里的海水对上了，但是在现场那天我竟然没有闻出海水的味道，原因是你身上的腥味；还有技术科的同时推测凶手是身高175CM左右，体重60KG—65KG的男人，这一点和你很符合；最重要的还有那个加湿器，如果我没有猜错，潘一伟体内检测出来的LSD从加湿器来的，LSD通过加湿器形成水雾进入潘一伟体内，但是加湿器上面只有你和潘一伟的指纹；本来我也以为你的指纹是当天你误拿加湿器才印上去的，但是后来我记起你拿的时候只有四个手指碰到了加湿器，但是加湿器上有很多个你的指纹，位置也不正确，现在想来，你是故意拿加湿器想混淆视听的吧，毕竟你的经验还不至于让你犯错。”
“你很聪明，老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愿意这样。”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周晓晓是我的女儿，准确说是我的私生女，你如果注意，你应该可以发现她的血型和我是一样的。她今年才二十岁，就死了！”王文斌有些失声。
“但是这和你杀潘一伟有什么关系了？周晓晓是自杀。”穆中弘始终想不明白。
“不，就是潘一伟那个禽兽还是晓晓的。他在晓晓家里偷装了摄像头，偷拍了很多晓晓的隐私，并以此要挟晓晓和他发生了关系，后来晓晓终于忍不住压力跳海自杀了。都怪我没有及时知道，一直没有关心过晓晓。”电话那头的王文斌痛哭流涕。
“你自己就是警察，出了这种事情应该找警察呀！”
“警察，哈哈哈！找警察不过是判刑，但是我的女儿却因为他死了，这公平吗？他该死，就算这是我为晓晓最后尽一次做父亲的责任吧！”王文斌有一些癫狂。
穆中弘默默放下了手机。
警察到王文斌家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