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294：吴延史卢赵列传（五）

      吴延史卢赵列传（五）

赵岐

赵岐（？～201年），字邠卿，京兆长陵县人。他开始叫做赵嘉，因出生在御史台，就自号为台卿，后来躲避灾祸，所以才改成现在的名字，表示不忘根本。赵岐年少时通晓经学，很有才艺，娶了扶风人马融哥哥的女儿为妻。马融是皇室外戚富豪之家，赵岐平时很鄙视他，不和马融相见，赵岐后来在州郡中出仕做官，以廉洁耿直疾恶如仇被人们忌惮。

赵岐在三十多岁时，身患生病，他卧病在床整整七年，认为自己要去世了，就遗令他哥哥的儿子说：“大丈夫生在世上，隐居没有逃遁到箕山的节操，出仕做官没有尹伊、吕尚那样的功勋，天不给我，我又能什么话说呢！你要立一块石碑在我的墓前，镌刻上这样的字：‘汉有逸人，姓赵名嘉。有志无时，命也奈何！’”随后他的病竟然痊愈了。

154年，赵岐被征辟担任司空掾。他向朝廷建议：两千石官员在为父母服丧时，必须辞掉官职，被朝廷采纳施行。他被大将军梁冀征辟任职。他向梁冀劝谏说，身处高位，要有损益求贤的策略，梁冀拒绝采纳。他被举荐能处理应对复杂局面，被任命为皮氏县县长。这时，河东太守刘祜离职，由中常侍左悺的哥哥左胜接替，赵岐以与宦官亲戚同时做官为耻，立即辞职西归。京兆尹延笃又任命赵岐为功曹。

先前，中常侍唐衡的哥哥唐玹担任京兆虎牙都尉，郡中人都认为唐玹进职不是凭借有德，全都对其轻视侮慢。赵岐和堂哥赵袭又多次贬损唐玹，唐玹深恨不已。158年，唐玹升任京兆尹，赵岐害怕被陷害，就和赵袭的儿子唐戩逃走躲避起来。唐玹果然收捕了赵岐的家属和宗亲，诬陷他们犯了重法，全部杀掉。

赵岐随后到四方逃难，江、淮、海、岱，没有地方不去躲藏。他隐匿姓名，在北海集市中以卖饼为生。这时，安丘人孙嵩（字宾石）二十多岁，他在集市上闲逛时看到赵岐，感觉他不是平常人，就停车招呼赵岐一起上车。赵岐一时惊慌失色，孙嵩走下车来，命令骑兵屏退行人。

孙嵩悄悄问赵岐：“我看先生不是真正的卖饼者，我询问时看到先生变颜变色。先生难道是身有重怨，现正在亡命吗？我是北海人孙宾石，家中有人口上百，肯定能救济保护先生。”

赵岐平时就听说过孙嵩的名声，马上把实情相告，随后一起返回孙嵩的家中。孙嵩先入室报告母亲说：“我这次出行，得到了一名生死与共的挚友。”孙嵩迎接赵岐进入厅堂，一起吃饭饮酒非常欢悦。孙嵩把赵岐隐藏到家中夹壁中多年，赵岐期间写成《厄屯歌》二十三章。

后来唐氏都被灭掉，碰到朝廷大赦，赵岐这才出来。三府听说后，同时征辟他任职。166年，赵岐回应司徒胡广的任命。这时，南匈奴、乌桓和鲜卑起来反叛，公卿大臣举荐赵岐，提拔他担任并州刺史。赵岐想要奏报守边的策略，还没来得及，就碰到党锢事件被免职。他整理奏章，写成了《御寇论》。

汉灵帝初年，赵岐又遭受党锢十多年。184年，四方兵起，汉灵帝诏令选拔原刺史、两千石官员中可用的文武之才，征召赵岐封为议郎。车骑将军张温西征关中，请求增补赵岐为长史，率领一路军兵屯驻安定。大将军何进举荐赵岐封为敦煌太守。赵岐来到襄武时，他和新上任的各郡太守几人都被贼寇边章等人捕捉到。贼寇胁迫他担任将帅，赵岐依靠巧辩得以逃脱，辗转返回长安。

汉献帝西迁定都长安后，又封赵岐为议郎，逐步升任为太仆。在李傕专权时，派太傅马日磾抚慰天下，任命赵岐为副手。马日磾来到洛阳时，表奏另外派赵岐率领一路宣扬国命。赵岐所到的郡县，百姓都欢喜说道：“现在又能重看到汉朝使者的车骑了。”

这时，袁绍、曹操与公孙瓒争夺冀州，袁绍和曹操听说赵岐来到后，都亲自率领军兵出几百里奉迎。赵岐向他们陈说汉献帝的恩德，讲述应当行罢兵安定百姓的正道，还写书信给公孙瓒，向他陈说利害。袁绍等人都率军离开，和赵岐约定日期在洛阳会面，以便奉迎汉献帝的车驾还都。赵岐向南到达陈留时身染重病，他这次共经历整整两年时间，原定在洛阳会面的都没有来到。

194年，汉献帝下诏书征召赵岐。这时，汉献帝正准备东还洛阳，先派卫将军董承修理宫室。赵岐对董承说道：“现在海内分崩离析，只有荆州地域宽广，西通巴蜀，南到交趾，连年谷物丰收，军械人马众多。赵岐我虽然身患生病，仍然有志报效国家，想要独自乘坐牛车，向南劝说刘表。我可以劝说刘表率领军兵前往护卫朝廷，和将军齐心协力，一起扶助王室。这是安上救人的良策。”

董承立即表奏派遣赵岐出使荆州，督促地方向朝廷交纳粮米租税。赵岐到达后，刘表马上派兵到达洛阳，帮助修缮宫室，军资物资前后，前后连接不绝。这时，孙嵩也寄居在刘表那里，刘表对他很不礼遇。赵岐向刘表极力称赞孙嵩，说孙嵩品行高洁，为人敦厚，他和刘表一起表奏孙嵩为青州刺史。赵岐因年老有病，于是留在了荆州。

曹操这时担任司空，举荐赵岐接替自己。光禄勋桓典、少府孔融又上书推荐赵岐，汉献帝封赵岐为太常。201年，赵岐在九十多岁时去世。在去世前，赵岐为自己选好墓地，画上季札、子产、晏婴、叔向四位先贤的图像，居于宾客位，又画上自己的图像，居于主人位，都各自配上颂辞。

赵岐留下遗嘱说：“我死之后，墓中铺上沙土作为床铺，上面盖上珠帘，蒙上白布，把我的尸骸解散头发，放置在上面，覆以单被。要在当天下葬，安葬完毕后覆土掩埋。”

赵岐生前著述很多，有《孟子章句》《三辅决录》流传于后世。

赞曰：吴翁温爱，义干刚烈。延、史字人，风和恩结。梁使显刑，诬党潜绝。子干兼姿，逢掖临师。邠卿出疆，专命朝威。

赵岐

黄其军

      作于2023年4月7日（古历癸卯年闰二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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