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记录我那逐渐逝去的故乡记忆(25)

秦腔
贾平凹

《秦腔》是中国当代作家贾平凹的著名长篇小说,该小说于2007年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形式讲述了中国新旧历史交替时期在故乡“清风街”所发生的大事小事,记录了逃避计划生育,抗税逃税,旱灾水灾,爱情偷情,偏方迷信,家族威望,阴阳先生,鬼神传说,发展派与守旧派的争夺等矛盾发展事件。

作者寓情于景,寓景于情,简单又直白近人的语言反映了当代的各种矛盾冲突,为女人自宫的“疯子”引生、追求自由恋爱的夏风、给丈夫戴绿帽子的黑娥、花枝招展的白娥、外地人与本地人、聪明的农民与农村政治、秦腔艺术的没落……

在后记中,作者点明这本书是自己为故乡树的一块石碑,生动描述了自己记忆中的故乡,而陕西“秦腔”在无意间贯穿了全文,小说最后以一生喜爱秦腔的夏天智去世为结尾,寓意守旧派时代的落幕,以农村劳动力不足以给夏天智抬棺的结果来揭开了这新时代的帷幕……

以下为部分精彩内容抄录:

59、夏天义没有想到一颗疖子能疼得他两天两夜吃不成饭,睡也睡不好!二婶害怕了,这才告知儿子们,儿子们都过来看了,把赵宏声请来给贴膏药。

庆金说:“啥病你都是一张膏药?”

赵宏声说:“我耍的就是膏药么!”

庆金说:“为啥这样疼的?”

赵宏声说:“疖子没熟,就是疼。”

庆金说:“打吊针。”

赵宏声说:“这膏药我就没收钱了。要打吊针得连续打五天,我就贴不起药费了。”

庆金就去和几个兄弟商量,得给老人看病,庆满的媳妇说:“这得多少钱?”

庆金说:“现在药贵,几百元吧。”

庆满的媳妇问:“不就是个疖子么,贴上膏药慢慢就好了,还打什么吊针?”

庆金说:“老人年纪大了,啥病可能把人撂倒。”

淑贞说:“人老了就要服老哩,再说人老了不生个病,那人又怎么个死呀?”

庆金啪地抽了老婆一个耳光,骂道:“这都是你说的话?”

淑贞一把抓在庆金脸上,脸上五道血印儿,说:“你还打我呀,你们人经几辈就是能大打人么,不打人也不至于落到病成这样!我不孝顺,你孝顺,你给你爹去各家要钱治病么,看你能要出个一元钱来,我都是地上爬的!”

庆金不言语了,气得去河滩转,肚子鼓鼓的,一边揉一边说:“气死我啦!唉,气死我啦!”又觉得自己窝囊,伤心落泪。

转了一会儿,心想几个弟媳妇肯定也是不会掏钱的,他不愿再给他们说,可他自己又没钱,便去了西山湾的血站卖了血。

60、从清风寺往出走的时候,有人看见了院门扇上的话。

君亭说:“谁写的?‘向鱼问水’,什么意思?”

金莲说:“这是说人在问鱼河在哪儿,因为鱼是生活在河里的。”

西街组长说:“这是人渴了,问鱼哪儿有水?”

上善说:“我明白了,这是糟践咱们征缴工作哩!”

竹青说:“咋个糟践?”

上善说:“鱼是没水活不成的,现在鱼都渴着,人还向鱼要水哩。”

君亭再看看另一扇门上的“与虎谋皮”,说:“赵宏声写的?”用手就擦了。对上善说:“你要给赵宏声敲打敲打,甭让他在这个时候没事寻事,给咱添乱!”

上善说:“这狗日的倒是有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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