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日子总是在平淡与忙碌中重复着,不曾留意季节,不曾眷恋岁月。蓦然回首时,已到了不惑之年,但曾经风干在“老屋”的一件件往事,令人记忆犹新,回味悠长,像一坛陈年老酒,越来越醇,越品越浓。老屋就像一棵千年老树,已在我的脑子里生了根,分了叉。慢慢延伸到灵魂深处。
老屋里最令人难忘的是一老屋,难忘的岁月家人在一起的温馨画面:有欢声笑语,有艰辛困苦,更有许多琐碎平凡的小事,但回忆起来永远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甜蜜,苦中带甜,意犹未尽。就像那漫山遍野开满的洋槐花,一棵棵,一簇簇,一串串,又像一首首流淌的歌,经久不衰,源远流长,回味无穷。
那时候,家里的炕很热,早晨我们一家七口坐在热炕上吃早饭,晚上围坐在炕上一边看妈妈纳鞋底一边听爸爸讲故事。
那时冬天的天也特别冷。放学一进家坐在暖暖的炕上就能吃到母亲和大姐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是件非常幸福的事。记得同村几个姐妹放学还要自己做饭,一个姐妹把手冻得又红又肿,以至于后来一个手指永远都弯曲了。但那时一到夏天麦子收割后,村里的“换大米,换大米”的叫卖声又是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也在我脑子里会浮现出郭达的小品《换大米》,那是一个时代的烙印,印迹。也印证了那句老话,“物以稀为贵”。
小时候白面不缺,但大米稀罕。每年的七八月份,就有小商贩拉着大米和各种蔬菜喊叫,“换大米,换大米”,姐姐们就快快背上半袋麦子去换来大米,顺便也换来新鲜蔬菜。那时候的一盘青椒炒新土豆片和一碗白米饭,是我记忆中无法抹去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以后再没有吃过那么香的米饭。
后来有了电视,每到晚上,全家人坐在热炕上,母亲纳着鞋底,我们便围在父母亲的身旁兴致勃勃地看电视。有时候,还炒一碗黄豆或者被冬天的雪浸润过的玉米 ,当做零食,嚼地咯嘣咯嘣作响,吃地津津有味。即使一觉醒来牙根疼地张不开嘴,还是照吃不误,直到碗底朝天,才肯罢休。
年夜饭,是爸爸妈妈亲手做的,有时候包的是饺子,有时候是炒几道最好的菜,一家人围坐在热炕上,边说边笑,边看电视边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三十晚上才能喝上的小香槟,那是我记忆里最好喝的饮料。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三十晚上的饮料最多就两瓶小香槟。
吃完年夜饭,父亲总是拿瓶小香槟,打开盖子,给我们每人倒上满满一杯,我亟不可待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是那么的甜,那么的凉爽,端着端着忍不住一口气喝完了,喝完后的那种满足感,到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的意味深长,记忆犹新,这也是老屋子里最温暖,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每年的中秋,我们帮母亲把院子里打扫地干干净净,对着月亮升起的地方,放上炕桌,摆上月饼和苹果,再烧上香,等香快着完了,我们跟着母亲祭完月亮,母亲端半碗水,往碗里掰少许的月饼,对着月亮的地方泼去后,我们才可以分吃月饼。那时的月饼是那么的好吃,那时的月亮是那么的圆,那么的亮,有时我们会拿着书在月亮底下看,那时的天也是非常非常蓝的,不冷不热,坐在院子里吃着月饼,苹果,看着圆月,那是何等的享受...还有兄弟姐妹之间的恩恩怨怨 ,嬉笑怒骂,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的耐人寻味,那么的留恋。真想回到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我和大姐、二姐睡在耳房炕上。我总喜欢挨着大姐睡,大姐的手很“暖”,常常疼爱地抚摸着我的脸蛋,也会握着我的小手给我讲故事。二姐始终很胆小,一直不敢睡外面。还有睡到半夜就因你挤了我,我碰了你和二姐打架,而我始终是那个胜利者,因为有大姐的保护和偏袒。但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和大姐打过架。
二姐一直是我家的佼佼者,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干农活无人能及,割麦子在村里数一数二,回到家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地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针线活也做的很好,俗语说的好,“一分本事一分性格”,就是真有性格,在家谁也不让,包括母亲。反倒是不省油的我,成了家里的乖乖女。记得有一次,父亲以我为例,教训二姐,当时我觉得非常骄傲,但是现在想起来,还真不好意思!
还有哥哥一次偷吃父亲的‘水烟’而吃醉时的情景。哥哥的脸蜡黄蜡黄的,人酥软酥软的,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吓得母亲坐在哥哥身边守了一天,直到醒来,才把心装进了肚子里。从次,我家桌子上那只金黄金黄的,父亲宝贝似的水烟瓶就再也见不得天日了。只有来客人了,父亲才会打开炕柜拿出来,供客人使用。
弟弟从小就机智聪明,而且还特别调皮。记得还很小的时候,母亲不在家,他就会骗姐姐说要撒尿,就从炕上下去,满屋满院哭着喊着找母亲。稍大点后,一天上蹿下跳,腰上围着母亲的方头巾唱秦腔,还有腔有调,像模像样。也会把二姐收拾地整洁干净的家糟蹋地一片狼藉,爱干净的二姐边收拾边拿上笤帚追赶者弟弟满屋满院跑...
真是: 欢声、笑声、欢笑声,声声入耳,
大事、小事、大小事,事事欢心。
后来,大姐出嫁了,我和二姐睡在了新盖的西屋炕上,我们睡到半夜继续战斗,我没有吃亏,但还要大声地哭,直到从上房窗户里传出母亲的叫骂声,才肯罢休。战斗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中,才噶然而止,一下子好像都长大了好多。
童年的生活是幸福的,快乐的,也是艰辛的。除了要感恩父母之外,还要记得二位姐姐的功劳,二位姐姐在家做了很多贡献,出了好大的力。有二位姐姐在家帮父母干活,才有我们几个小的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读书。二位姐姐对我也很好,做了新衣服让我先穿,好吃的让我先吃,尤其是大姐,到现在都还这样,外甥女给她买了包包什么的,她就说自己不喜欢,不适合,给你小姨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老屋的感情越来越深,梦里经常是在老屋,还多次梦中与父亲在老屋相见。老屋已经荒废十几年了,我也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老屋了。听母亲时常念叨,老屋现在一片狼藉,好几间房子都已塌陷,我也特想回老屋去看看。
今年夏天,父亲三周年之际。我和大姐回了趟老屋,由于拿钥匙的人不在家,我们爬墙头进家看了看,正如母亲所说,房塌院烂,一片狼藉,就连新盖的西房都半截房檐塌陷,只有东厨房还比较完整,我想趴在上房的窗户看看里屋,大姐看着斜塌下的屋檐,死活不让我靠近,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拍了几张照片。
看着花园里的一棵老牡丹,还有结的一串串绿葡萄、一簇簇杂草和花园旁边的一口母亲水窖,孤独而萧索地坚守着,我的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时说不出是啥滋味。依依不舍地爬墙头出院离开了,房西头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道路也杂草丛生,塌陷窄小,荒凉至极,邻居也早已在大路边盖新房搬走了。站在老屋后边的道路边拍了几张照片,院小房踏,我问大姐,这还是我们魂牵梦绕的老屋吗?
按照国家的政策,荒废的无人居住的老屋都要拆除,不久的将来,老屋就只能成为回忆。但在老屋的往事,回忆起来永远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琐碎平凡而且难以忘怀。有时,也让你的心变地更柔软,也教会了我用感恩的心记住昨天面对未来。
老屋是年轻时想逃的远远的地方,而是今天想回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我也慢慢发现,其实每个人怀念的不光是故乡,更是童年时代的某个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