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母亲节 》

《迟来的母亲节 》

文/阎树全     

母亲节到了,这又让我怀念起母亲来。      深刻地记得我三十岁那年,母亲得了急症(现在说应是心梗),不过一个小时就过世了。等我得到死信回到老屯跪在母亲身体旁抚摸她的面颊时已是冰冷的了。 那一年母亲才六十七岁        母亲虽很普通,但却有着苦难和传奇的经历。        母亲三岁丧母,寄养姑姑家,放过牛、种过地;日本侵占东三省跑大兵时,怕被大兵抢走,突击成亲,不久丧偶改嫁给父亲;东北解放时当过屯妇救会主任;新中国成立后,高级社、人民公社时期当过大队妇女产院接生员;还能为我们讲很多的民间故事;五十多岁后虽身弱多病,但仍能为哥哥家看家望门,看孩子。改革开放后生活好转起来却又突然离世,可算是没享着啥福。        在我有记忆时,母亲的怀抱是最温馨的港湾。再后来,母亲用毛巾亲手为我缝了书包送我上学;我常躺在被窝里看着母亲在冒着黑烟的煤油灯下为我们缝制衣服;严冬季节,母亲弯下腰为我把絮好的靰鞡送在我脚下,我站在炕沿上手抚着母亲的头把脚伸进靰鞡里,母亲再为我绑好绳带;我十岁生病时,母亲用弱小的身躯背着我求医问药,到河沟里捉鱼、田野里抓蛤蟆给我补养身体;在我成家立业后,母亲见到我时总是叮嘱这叮嘱那,但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可那时总觉母亲对我所做的这一切很平常、很应该,甚至对母亲的包办婚姻有怨气。      身为人父,在养育子女后,才知母爱的伟大,才知母亲恩重如山,可又觉得母亲身体还算硬朗,来日方长,孝敬有期,并没想过如何去孝敬。      母亲虽身体不太好,但从没卧床不起,所以我没在母亲病床前伺候一天;我没给母亲买一件像样的衣服;没给母亲买一样我在外面吃过她没吃过的好东西。所以这种内疚和负罪感总是挥之不去。每次回老屯,不分什么季令,第一件大事就是去母亲墓前上坟烧纸,悼念和忏悔,但这有什么用呢!      人说,世界上只有孝敬父母不能等,可我就是那等待的人,那不孝的儿子。        现在有了母亲节,可我已没了母亲。我只能写此文向母亲在天之灵虔诚的忏悔。      我今年也六十七岁了。      我很庆幸现代人有了母亲节。      可对我来说母亲节来得太迟了。

2019.5.12.母亲节,于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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