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胜】余震

MHA/出胜

R17预警

张敬轩-《余震》

happy birthday to 洛洛



今日有雨。

天气预报冷漠而忧郁的女声说道,轻柔的音乐戛然而止,因为我关掉了收音机。

粉刷成浅绿色的房间是史无前例的败举。我知道的,我总喜欢自以为是地提出主张,强迫别人接受它——之前的颜色也是我定的,只不过这一次看起来像我刚出来的病房。

在这种时节在装修上大动干戈是显然不明智的,像他如此也会这样说,多么的浪费啊。但是,在废墟上重建文明所能获取的财富,不比在文明鼎盛时获得的要少啊。一切都会变好的,我是,大家也是,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亦是。相比于现实的问题,多一点不切实际的浪漫,不也是心灵偶尔的休假吗?

像烛光晚餐这类的东西,未拆封的长柄蜡烛堆在杂物房,他看见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当晚就尝试了新的花样。我沉迷在他沉迷的表情里,为此心动神摇——他的行为和表情中所表现出的兴奋,比我亲自所感受的更令我愉悦。换言之,即使是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对面自/慰,我也会兴奋地射/出来,就是这么简单。结束时他竭尽全力伸出的手臂布满汗珠,在我的身后,不知道在够着什么。说实话我常常在他暴怒时与他心意相通,但到了他沉默的时刻,我反而会难以理解个中意味。

“不用那个吗?”

他忽然问。

我眨了眨眼。花了两三秒理解他的意思,然后我就可悲又可耻地勃/起了,在他温暖的身体里,如同天堂中安居的、赤身裸体的造人。我一边动,一边咬着他的耳朵解释,那些蜡烛的真正用途。他睁着眼睛,耳朵也露着,但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只是啊啊地从唇间溢出轻声。光线流淌过他天神恩赐般的脸庞和肌肉曲线,只是看着他,就有暴风骤雨的柔情涌出来,只要他在这,我就没有痛苦和遗憾可言。

事务所暂时关门,等我做的事情有很多,紧凑的日程告诉我没有时间犹豫下去,我行动力一向很强,不知为何到了今天,却什么都不想干。大概是紧绷的弦终于崩断了,我倒回床上,贪婪地吸取被榻的余温。雨还在下着,阴天里看不出几点,就更给了我赖床的借口。

我不知为何,有个不能说毛病的毛病。但凡与人同宿,我一定醒的比他人要晚些。以凌乱之态面对穿戴整齐的对方,总有种微妙的落差感,就仿佛最脆弱的一面暴露了一般,也不想被说嗜睡的有点小孩子气。这个习惯持续到我和他同居以后,至今也没有改变。大约是前一晚我拉着别人絮絮叨叨到太晚,对方越是哈欠连天,我越是神采奕奕,到最后早晨再完全颠倒过来。同宿一定不适合我这种人,我偷偷留了心,有一次醒的很早,总算是一饱眼福。小胜虽然性格急躁易怒,实际的睡姿却很中规中矩,整晚安安分分的,实在让人奇怪。

如此提问了之后,果然招致了一顿臭骂:

“干脆你也被人捅一晚上后面得了!”

也不是一晚上吧……我小声辩驳,心情大好,在小胜的骂声中开始新的愉快一天。

他穿上衣服,黑色袜子拉到雪白的脚踝以上,啪的一声绷紧。也许是我的欲/望太过热烈露骨,他察觉到后抬头,轻而易举地捕获了我的视线。

他轻蔑地一笑。

于是我如染上焚身烈火。倘若不是推了又推的闹钟降下惊雷,我会完全将此身付以纯粹的吸引,将两具身体糅合在一起,密不可分就如昨天。他临走前视线刮过我的下身,我顿时有如被狠狠捉住了要害,呼吸和裤子紧凑起来。

啊啊,小胜。

我回想起来最初的性/启蒙,黑暗的房间,狭窄的被窝,小心翼翼的呼吸,不得要领的动作,脸憋得滚烫,在一片眩晕中登上天堂的极乐。那时我想的一定不是某个身姿曼妙的女郎。大胆的轮廓称不上什么东西,肉与肉的摩擦是如此真实,我在强烈到令人恐惧的情/欲前不堪一击,那影子离我很近了,我咬不住碎乱的呼吸,落进了血红色的一对双潭。

进入圣人状态的我很快陷入了罪恶感中。

那个小胜,耀眼的小胜,自信心比天高的小胜。我竟然妄想和他共赴云雨巫山,纯粹的无稽之谈。时至今日,我也仍觉得现实是大梦一场,是国中的我美梦不醒,或许此刻正躺在某个医院的病床上,被新来的护工暗叹一句可怜。然而这新痊愈的伤是痒的,痒比痛更磨人,无时无刻不撩拨内心。我挠了挠,新长的白肉和原本的肤色不相仿,从破裂的毛细血管下传来了呻吟的暗痛。

这确实是现实世界,即便怀疑自身的存在也一样。

雨咚咚地打在窗上,起先只有一两滴,而后密集紧促,像催我打开迎接。我想此刻若是小胜在敲门,即便门外是岩浆洪水,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开门拥抱赐予我的宝物。

常言战役胜利,需集天时地利人和也。

在all for one发起总攻时恰巧遇上了东京地震,算是天时地利齐全。在战力方面,双方损耗基本持平,即便是再多的复数个性,也绝不能轻易预测出战争的结局。拥有这种个性的人或许还没有降临世间,再者苟延残喘的敌人也没有将他人个性夺为己有的机会了。因为继承了欧尔麦特力量的我是他不义征程的最大变数,只要此身尚存,我就会为战胜他损害每一寸肌肉,流尽每一滴血液。

one for all的身影轰然倒塌,我长舒一口气的下一刻,烟气凝聚而起,化作利剑直指心脏而来。

啊啊……崇高的事业。悲壮的命运。

我闭上了眼睛。

从决心做英雄的那一天起,我就想到了这天的存在。正如和小胜确认交往的那天开始,我就预测到了分离的结局。也就是说,在短暂而又漫长的恋爱岁月中,我没有一天是真正享受过爱情甜蜜的,患得患失的恐惧永远困扰着我,直到他转身离开的那天。

毫无理由,毫无征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很少流泪,那天在目送列车离去后,我站在被抛弃的车站上,良久摸了把冰冷的面颊,全是风干的泪痕。像强拉着小胜看的爱情电影一样,我想小胜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说句无聊,关掉电视,让世界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我爱哭、嗜睡、多疑、唠叨。

但这都不重要,我可以改变,就如同小胜改变自己一样。我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些自然流露的细微温柔,别扭的,比中学生还要生涩。在爱的长跑上,我们才磨合着走了多久,就要半途而废了。

我想着挽回。在挥出最后一击时,在那最后的个性袭来时,我在想,他是否正目睹着一切,无声无息中,也有一刻心脏是为我而悬起呢。

苦涩和甜美交织着,春天的花朵盛开了。

冬天已经过去了。我和温柔羞赧的年轻护士打招呼,如实地回答了每日例行的问题检查。我有意无意地询问她爆豪胜己这个人,果然还是无法不在意。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我随即报上了他的英雄名。

她书写的笔尖停了停,再抬首已然是比窗外花朵更灿烂的笑意。

“人偶先生先养好身体,出院后再想这些也不迟。”

我点点头,勉强抬起了右手,好沉。我伸向虚空,抓了一把,只握住了馥郁的空气,再摊手也就流逝地分毫不剩了。

今天是出院后的第二周。我恢复的很好,基本回到了巅峰时期的水平。我知道很多人在等着我,而我也应该站出来,带给大家安心与信赖的力量。

但能带给我安心与信赖的那个人,却一直没有联系我。我开始逐日逐日放低要求,先是见面的长谈,再是眼神的问候,最后是一个电话、一条简讯。通通没有,我的期待之心石沉大海。

明天是最后一天,最后一天。我告诉自己。

结果了第二天的凌晨,我终于关上了手机,放弃了反复刷新收件箱的徒劳行为。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疲劳下我快速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终于看见了那个我魂牵梦绕的人。

他穿着折寺的校服,面孔却是长大后的模样。松松垮垮的裤子挂在他腰上,我伸手要给他扣好扣子,眼泪忽地从我的眼里涌出来,就这样突然地崩溃而下,跪倒在他的平静前,泣不成声。

他慢慢蹲下来,环住我,无声地收紧了手臂。我的眼泪在他肩膀上大片大片洇湿,也许还有鼻涕口水什么的,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尽管我看不到,但我直觉如此——如此温柔,如此包容,毫无疑问是我爱着的小胜。

我紧紧回抱住他,语无伦次地乞求。乞求他听到我的呼唤,为我留下来。即便是付出再大代价,我也心甘情愿。这时我在在潜意识里意识到,原来小胜于我,已经重要到了这地步。

纯白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他在最后露出了温柔的苦笑。我宁可让他露出一千次一百万次暴怒或是嘲讽的表情,也不愿看他露出这种表情。我知道这就是最后了。

我的心,已经破碎到了不可再分解的地步。

我醒来时,吊灯明晃晃开着,我以为是眼花,结果床也开始轻微的震动。

余震迟钝地再度造访,所幸无人伤亡,造成的伤害也微乎其微。

我浑浑噩噩地走回居所,一觉睡得不省人事。这次我再也没梦见他。再清晨头疼地天昏地暗,却有种混沌中劈开了清明的意味。

一个月前,我坐在沙发的左边,小胜坐在右边,我们看了一部爱情电影。我抓好抱枕,打开了电视。在影片的结尾,女主角心碎欲绝地目送男主角离开,在月台上泣不成声。

我的心咚咚地跳的很快,我预感我碰触到了不可碰触之地。不发一言的离开,难舍难分的纠缠,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呼之欲出。

我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嘟嘟的忙音叩击着耳膜,隐约窗外又开始下雨。我挂断了电话,跑到了窗前,推开了窗子,冰冷的风和雨掀起了纱帘,染的绿色墙壁如同雨后的植物般鲜艳。这下我完全清醒了。

我从来没有失去他,直到那天。

灰色的利刃刺透了另一具轮廓鲜明的躯体,在我面前倒下,强烈的刺激封锁并修改了记忆。

报时的钟声响起,雨声合鸣。恍惚中他站在雨中,很远又很近,我的心里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向着虚空伸出了双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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