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在英国四年多,与“文化”有关的趣事数不胜数,最好玩的要数跟歪果仁(学)打麻将。
四个老外打麻将
那天,男票(以下简称“W”)把我们家的麻将带去了公司——因为他老板想学打麻将!
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怎么会想要学打麻将?!
原来啊,他在某娱乐场所玩耍的时候,发现中国人特别喜欢聚在一起玩一种叫做“mahjong”的游戏。一群人欢聚一堂,相互吆喝,落子啪啪作响,口中念念有词,脸色也随之千变万化。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于是,自从得知W随我回中国的时候接受了家中长辈的“麻将特训”,还从中国带回了一副麻将牌之后,这位领导就一直撺掇他教自己打麻将,还指望有一日能和中国人一决高下······
其实,W和麻将也是有些渊源的。他的外祖父在二战期间曾随军驻扎亚洲,一直对亚洲文化情有独钟,不仅从中国带回了一副麻将牌,还在W小的时候教过他打麻将。所以,对W来说,麻将不仅是众多东方文化符号中的一个,更是有外公参与其中的美好童年回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还记得小时候外公教他的“chow”(吃)、“pong”(碰)、“kong”(杠)!
W终于把麻将带去公司之后,他老板迫不及待地召集了另外两个员工,三个零基础的歪果仁正襟危坐,开始跟半吊子的他学习打麻将。W专门在网上查了资料,还整理出几页教学大纲,这股一本正经学麻将的劲头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事后他告诉我,麻将对他们来说真得很难学,但是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在稍稍熟悉了规则后,他们发现:在某种程度上,麻将就像是“亚洲扑克”,因为“吃”、“碰”、杠”每个都像是西方扑克游戏中的poker hand(一手牌)——
“吃”可以对应”straight flush”(同花顺);“碰”可以对应”3 of a kind”(三条);“杠”可以对应”4 of a kind”(四条)。
然而,对于“春夏秋冬”、“梅兰竹菊”这些花牌,他们就直接放弃了分辨,通通称做“flower”······(好吧,其实我们中国人也会这样“偷懒”)
至于“万”牌,哈哈,外国友人什么时候能把汉字一到九和one to nine对应上,就要看他们个人的造化了。
W专门给同事们写了一张小纸条来帮助大家分辨“万”牌,想象一下他们理牌出牌时对着小纸条仔细研究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又搞笑!
(其实帮老外分辨“万”牌有个捷径,下文会说,我先在这里卖个关子嘿嘿)
中西麻将大战
前不久,我们邀请了三两好友来家中庆祝春节,自然少不了要发扬国粹。
五位选手水平参差不齐。我跟W差不多,都只打过几次麻将,不同的是,我已经把规则都忘得差不多了,而W则刚刚复习过重点。至于我们的朋友,Kenny同时熟知港式和沪式麻将打法,“麻龄”多年;宋宝对麻将一无所知;而同W组队的Kat则是个在此之前连麻将牌都没见过的匈牙利姑娘。
虽然我们三个中国人在人数上占优势,但要想一下子教会歪果仁讲这么多中文术语实在不现实,所以我们勉为其难地决定把鸟语——啊不,英语——作为游戏语言。
宋宝和Kat一定都没有预料到:第一次教她们打麻将的,竟然不是中国人,而是W这样一个英国人······
而令我和Kenny吃惊的是,这个英国人教的,竟然不是我们以前一起打过的最基本、最简单的菜鸟麻将,而是需要算分的那种高级版!
好吧,我们最后还是决定改学最基本的打法,认怂还不行嘛。
但素,这还不是当晚最丢脸的事。
最丢脸的事是,我们竟然一上来,就输给了两个歪果仁——两个把“西”认成了“南”、要对着笔记才能分辨“一万”到“九万”的老外——还被嘲笑了半天,literally丢脸丢到了国外······
这也让我联想到我的前上司给我讲过的一件趣事:
他是英国人,他的前女友是四川人,他们有次一起回中国的时候,跟家中长辈打麻将,他竟然赢了一局,结果把前女友的老外婆气得不行,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竟然输给了一个洋鬼子!”(非racist用法)
歪果仁眼中的“万饼条”
我们几个中国人虽然没能在这场中西麻将大战中所向披靡,却也收获颇丰——除了通过麻将升华了友谊,我们还学到了麻将各副牌和各项招式的英文说法。这才发现,这些英文说法的背后,其实还蕴藏着西方人对东方文化的理解,包括各种刻板印象。【摊手】
<序数牌 Simples>
条 ► bamboo (竹子), stick (棍子)
饼 ► circle (圆圈), dot (点)
万 ► character (字)
称“条”为“竹子”,倒也有点意思:一来确实形似,二来带点东方韵味。
称“饼”为“圈”、“点”也很形象。其他圆形的东西也可以,只要大家都能理解。比如,Kenny干脆管我们的一饼牌叫“pancake”,我觉得叫“mooncake”也不错······
称“万”为“字”,虽与原意相差甚远,却简单上口,而且能让歪果仁秒懂对方说的是哪套牌。
其实,这几种牌的中文发音对于歪果仁来说并不很难。刚上手的时候他们可能记不住这些音(毕竟已经有很多规则要记了),但多玩几局之后,就能掌握了。
说到具体的“条”、“饼”、“万”,很简单:
比如,
六条就是“six of bamboos”,六饼就是“six of circles”,六万就是“six of characters”。
这种叫法是把bamboo/circle/character当作了扑克里的suit(红桃、黑桃、草花、方片都各自是一个suit),而具体扑克牌的叫法从来都是采用“数字+of+suit名称”的方式,比如,黑桃六叫做“six of spades”。
当然啦,去掉of,“six bamboos”、“six circles”、“six characters”也是可以的。
你可能会说,不对啊,六万是“sixty thousand”,“six characters”意思是“六个字”,这个翻译不对。
话是不错,但“six characters”比“sixty thousand”或“character six”更符合游戏这一语境中的英语语言习惯;而且我们给麻将牌取英文名称的关键,是要让歪果仁尽可能快地理解和记忆麻将玩法,让游戏玩得顺畅,而不是死抠原意,况且真正玩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是怎么顺口怎么叫哒!
至于比较特殊的一条(小鸟),我们这伙人就叫它“bird/birdie”,因为这样最好记。
<风向牌(字牌)Honours>
东/南/西/北 ▼
East Wind / South Wind / West Wind / North Wind
红中/发财/白皮 ▼
Red Dragon / Green Dragon / White Dragon
歪果仁称“中”、“发”、“皮”为“龙”,给我这个中国人的感受是:听着很酷,可惜跑题了。这要是高考作文,肯定不及格。
是,龙在我们华夏文化中是很重要,但不是什么东西都适合这个名号啊喂!
<花牌 Seasons and Flowers (Bonus)>
梅/兰/竹/菊 ▼
East / South / West / North
春/夏/秋/冬 ▼
East / South / West / North
意境深远的“梅兰竹菊”和“春夏秋冬”全都被简化成了“方向”。但就像上文所说,实际游戏的时候,大家极有可能把它们通通叫做“flower”。
说到底,麻将只是个游戏,而且是个“就算听不懂牌,也能看得懂牌”的游戏,所以不管各种术语的官方英文叫法是什么,只要你和你的外国小伙伴能够相互理解,就尽情发挥想象,发(hu)明(bian)创(luan)造(zao)属于你们自己的术语吧!
<其他术语>
兔糖曾在一篇老文中写过,英文中很多跟中国文化相关的舶来语采用的都是粤语发音,麻将术语也不例外——
吃 = chow
碰 = pong
杠 = kong
如上文所说,在教你的外国小伙伴打麻将的时候,你还可以试试用扑克术语来解释以上三种组合。
“吃”可以叫“straight flush”(同花顺);“碰”可以叫”3 of a kind”(三条);“杠”可以叫”4 of a kind”(四条)。
对子 = eyes / a pair
一块麻将牌 = a tile
码牌 = build the wall(s) /stack the tiles
“和了!”= "Mahjong!"
我个人觉得“build the wall”特别形象,让人联想到我国部分地区对打麻将的另一种说法——“堆长城”,哈哈。
那些你绝对没见过的麻将牌
上文提到过,帮老外分辨“万”牌其实有个捷径,那就是:
标上数字!
当然,你还可以直接使用“西版”麻将牌。是的,在全球化不断深入的今天,连麻将牌都有“出口版”了!
细看一下便会发现,不仅每一张“万”都被标上了阿拉伯数字,其他所有牌也都标有数字或字母,真可以帮外国友人节省不少脑细胞呢!
不过,这还不是最有趣的。
我在一个叫做Mahjong Treasures的网站上看到了很多前所未见、脑洞大开的麻将牌,看的我瞠目结舌、笑到抽筋——
Bamboo(条)真的被画成了bamboo,还配上了国宝滚滚,歪瑞因吹斯汀······
Dragon(箭牌)也真被画成了dragon,很是蠢萌。可素,“白皮”成了“soap”是什么鬼?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像一块肥皂,就把人家从“White Dragon”降级成“soap”啊喂!
给“东南西北”配上这么无厘头的图,这事儿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英国人干的······
既然叫“花”,就把你们都画成花吧。不过画得好像还有点好看?
无麻将,不春节。
如果你碰巧有外国小伙伴一起过春节,不妨教教他们打打麻将咯!
P.S. 祝大家新年好,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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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孩不去pub?你一定是在逗我······
为什么我人在英国却在用“中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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