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未年

年过后,内心一直无法做到真正的平静。

正月十五,街上有零星的社火,凌乱的鼓点并没有增加即将逝去的年味儿,倒是一些傻帽们在十字路口燃放的轰隆隆巨响的大炮在提醒这是在过年呢——这一切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掩盖不了皮骨下的浅薄浮躁,使得这个年更让人厌烦了。

当晚跟几个好友去观看此间广场里的晚会。晚会由当地的一个房地产商赞助,据说还有抽奖活动,但到了地方发现完全看不了,里里外外全是人。很多人在广场里放起了孔明灯,烟气弥漫。新的一年H城老少爷们的中国梦挺多,冉冉升起一度占据了整个H城的上空,和星空和皓月融为一体。夜空下面无尽的各色纸屑是梦的残片,是整个国民的素质。

央视前一段时间在一套弄了一个寻根节目叫《客从何处来》,本来是个寻亲节目,后来一度很火,很多名人也加了进来,譬如某一期导视的题目便叫做“央视寻根节目《客从何处来》易中天探寻祖宗十八代”。

今年过年我也做了这样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当然没有摄像机跟着——同小Z与老父去老庄里上了一次坟。说是“有意义”,但又好像是一件无聊的事情,用鲁迅《在酒楼上》吕纬甫的话来说就是“等于什么都没做”,而对于我自己,又似乎不比吕纬甫高明多少。

觉着有意义,是因为这是我打记事以来第二次上坟。这两次之间隔了十几年。

坟前是一片枯萎茂密的杂草,我和小Z与父亲跪坐在草里。两座大坟赫然屹立于我的面前。这时突然觉得人在整个苍穹之下渺小的可笑,渺小的有时候甚至不会在自己的后代脑海里存贮下哪怕几比特的记忆。此时此刻我跪坐在此,只知道土堆里埋葬的是自己的祖先,心里却难有波澜。因为我从未见过他们,他们在我脑海里只是抽象的几个字的称谓。

乙未年开了一个头,我想起小时候看的武侠片《乙未豪客传奇》,讲的是120年前的事情,蹩脚的特技和奇葩的发型还历历在目——毕竟是1991年的电视剧。Time change ,people change.没有比这个更符合逻辑的了。想起今年过年还在酒吧里胡侃的老友们,下一次见面我们将会谈些什么呢?毕竟大多数人都不会有两个乙未年。


乙未年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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