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葛文德是白宫最年轻的健康政策顾问、影响奥巴马医改政策的关键人物、受到金融大鳄查理•芒格大力褒奖的医学工作者、《时代周刊》2010年全球100位最具影响力人物榜单中唯一的医生。
哈佛公共健康学院教授、哈佛医学院教授、世界卫生组织全球病患安全挑战项目负责人、《纽约客》SLATE杂志医学专栏作家
美国麦克阿瑟天才奖获得者、2003年美国最佳短篇奖得主、2002及2009年美国最佳科学短篇奖得主、2009年荣获哈斯丁斯中心大奖(Harstings Center Award),2004年被《新闻周刊》评为“20位最具影响力的南亚人物”,2010年入选《时代周刊》评选的“100位最具影响力人物”。
葛文徳认为,人类的错误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无知之错”,一类是“无能之错”。
无知之错是因为我们没有掌握正确的知识而犯下的错误,无能之错是因为我们掌握了正确的知识,但却没有正确的使用而犯下错误。
无知之错可以被原谅,但无能之错不可被原谅。
书中有一个让我印象生刻的案例,一位名叫安东尼德菲利波的豪华轿车司机,因为疝气和胆结石接受手术,却因为手术失误造成了肝损伤引起体内大出血,送去了症重监护室(ICU),更可怕的是体内发生了感染,肝功能和肾功能都已衰竭。
医生给他注射了大量的抗生素,在他体内插入各种导管,气管,桡动脉,颈动脉,锁骨下动脉等等~
由于肝受损,胆汁不断的流出来,而胆汁具有腐蚀性,把他体内的脏器都腐蚀了,他的情况很危险,体温一度升高。
与他病情相仿的病人,只有不到百分之五能够走出ICU。也就是再次稍有闪失,他可能一点点活下去的可能都没有了。
万幸的是10天以后,他的情况慢慢好转。随后医生又在他的身体里面放入了三个引流支架把胆汁引流出来。为什么之前不放?前面我们说了,他当时情况太危险了,已经虚弱到经不起一点折腾。
到了第十一天,医生准备把呼吸机撤掉时,发现他体温突然升高,血压血氧再次大幅度下降,皮肤上都是汗水。他一直在打冷战。
医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怀疑是再次发生了感染,扫描却扫不出来感染源。即使用了四种抗生素也完全不起作用。过了两天才发现是某一根导管发生了感染,导管是插入血管的,只要一根感染了,随着血液的流动所有的导管都会被感染,不断的将大量的细菌引入他的体内。
这其实就是ICU的现实,导管感染率极高,全美全国性的统计数据显示:每年有八万人发生此类感染,死亡率高达5%_28%。
好在,他最后还是奇迹般的恢复过来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倒霉,做个小手术被 意外切到肝脏,流出来的胆汁又腐蚀了其他健康的器官,经历九死一生慢慢恢复起来了,又因为导管 意外发生感染再次陷入生命危机…
倘若有一天我们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能经得起几次意外呢?
现在医疗分工特别的细致,分工再分工,每个人的专业领域变得越来越窄。比如在手术过程中,麻醉医生只负责消除病人的疼痛和稳定他们的体征。但是,麻醉医生这块还要进一步分为小儿麻醉医生,心脏麻醉医生,产科麻醉医生等等。就连护士也分工特别细致,所以阿图葛文徳就和他的医生朋友开玩笑,估计以后得分个左耳外科专业,和右耳外科专业。
但即使是分工这么细致,医生如此专业,接受过多么大量的培训,一个能独立执业的医生最最最年轻的年级也是在35左右,在这之前要经过十多年的学习和培训。医疗事故却还是在发生着,一些错误还是无法避免。在美国,每年有15万人没能走下手术台,但是交通事故的死亡人数只有这个数字的1/3。不仅如此,许多研究都显示,其实至少有一半的致死病例和严重并发症是可以避免的。
分工这么细致,问题为什么依旧还是存在?就连超级专家医生都会失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想到,答案会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领域,一个和医疗完全没有关系的领域——
1935年10月30日,经验和技术超一流的美国飞行员普洛耶尔希尔少校和其他四名机组人员在一次飞行比赛中不幸遇难,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紧急的情况而是刚起飞不久就坠机了。
少校驾驶的是波音公司的新型299型轰炸机,人称“飞行堡垒”,翼展有31米,外形非常抢眼。
既然称为堡垒,想必安全性极高。又为何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故?后来调查终于发现造成事故的并非机械故障,而是人为失误。
这款飞机操作起来非常的复杂,但是希尔少校经验丰富,驾驭炫酷的飞行堡垒完全不成问题。但他却忽略了一个很简单却很重要的工作,他在起飞前忘记对升降舵和方向舵实施解锁。
波音公司因为这起事故差点破产,还没上天就爆炸,谁还敢买你的飞机啊!这个比赛原本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后来军方也就不得不选择了另外一个竞争者的小型轰炸机了。
即使像少校这么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在工作中也会犯这种小错,可是这种小错对于飞行员来说,却是致命的。 就如同手术台上,医生们的一个小小失误,对于病人来说,也可能是致命的。
无论一个人的记忆力多好,技术多么高超,都不可能保证自己在任何一个阶段的所做的事情都毫无遗漏,准确无误。而且特别是情况紧急的时候会忽略掉一些例行事项。
阿图葛文徳在书中称其为记忆和注意力的谬误。
就拿我们平时的小事来说,假设今天去超市采购,出发之前想好了要买什么,也就几样东西,什么洗发水,牙膏之类的日用品。但是一进去超市看见琳琅满目的货架,注意力和记忆力就不能像出门之前那样清晰了。逛着逛着回到家才想起来漏了一样甚至几样小东西。
又或者是对于天天做饭的人来说,放盐简直就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几乎不用过脑子。假设有个人在你做饭时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告诉你“不要忘记放盐!”,你一定觉得他是个傻子。但偏偏在那100次里面,你可能就有一次没放盐或者是放了两次盐。
我们漏买一样东西没买没关系,少放一次盐或多次一点盐也无伤大雅。但是开飞机和做手术引起的失误后果则大的多。一旦被突发事件打断,或者自己的麻痹大意都可能引起谬误。由上面两个例子都可以看出,小失误带来的后果有多可怕。
因为这起“飞行”事故,专家们编制了一份飞行员检查清单,自从这一看似愚蠢的飞行清单投入使用以后,299型轰炸机无事故安全飞行了了290万公里,然后军方一共订购了13000多架这个型号的飞机,命名为B-17。
征服了一架庞然大物的仅仅是一张小小的清单而已。
而在医院方面的清单也并不是医生的功劳,而是护士。
医生们觉得傻清单都是都是护士们的工作,接受更多专业训练才是他们的正事。
2001年,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一名叫彼得·普罗诺佛斯特的ICU护士做了个实验——他挑选了一个操作来列清单,这个操作叫——防止中心静脉置管感染。还记得一开始提到那个司机安东尼的故事吧,引发他第二次生命危险的就是这种导管感染。
我们来看看他都在清单上写了什么?
第一步:洗手消毒
第二步:给消毒液给病人皮肤消毒
第三步:给病人盖上无菌手术单
第四部:医生手套,帽子,口罩穿上手术服
第五步:待导管插入后贴消毒纱布。
我不知道你们看完是什么感想,这就好比提醒一个人吃饭不要忘记用筷子一样,这种提醒显然显得相当愚蠢。你没猜错,飞行员清单也正是如此——看起来相当愚蠢的。
据彼得·普罗诺佛斯特观察,这样一系列日常操作,有1/3的操作不够规范,医生至少会跳过一个步骤,比如没戴口罩。
制定了这张检查清单后,普罗诺佛斯特和他的同事跟踪了一年,病房的感染率从11%下降到了0。十五个月后,只发生了两起感染,但是清单的实施一共防止了43起感染和8起死亡事故。为医院省下了200万美元的成本。
2003年,密歇根医疗与医生协会和他取得了联系,当时这个州的感染率高于美国的平均水平。在该项目事实三个月后,密歇根的感染率就显著下降了,立马就在美国名列前茅。十八个月以后,参与行动的医院一共节约了1.75亿美元,挽救了1500多人的生命。
是的,就是这样的——一张看起来如此愚蠢的清单就是有如此大的作用。不止航空医疗业还有建筑,餐饮,金融等行业都存在着愚蠢又威力无穷的小清单。
书中还有很多例子,有兴趣可以买来看一看。故事写的非常的惊心动魄。
人们常说,从一个人的谈吐看品性,从葛文徳医生的字里行间,我看到的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医生。书中的最后一个故事是他自己造成的惊险事故:差点就让病人走不下手术台,但因提前按照清单检流程走了一遍,其中包括自我介绍(每一台手术的医生和护士配备的人员都不一样)。把风险考虑进去并做了足够的准备。
在手术之前大家有了自我介绍的环节,整个团队合作非常顺畅(沟通很重要),也正因为这个环节,所有医生护士们能争分夺秒有条不紊的把这个致命的意外拿下。但遗憾的是给病人造成了后遗症——一条视神经坏死,一个眼睛几乎失明。事后他并没有对家属和病人隐瞒,而是如实相告。一些没有职业道德的医生甚至会吹嘘自己怎么救了病人的命,但是他没有,他勇敢的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并道歉。这是一种怎样的人格魅力啊!
最后,他和这位病人成为了朋友。
他除了强调清单的重要性,还强调团队合作守纪律的重要性。 真正的英雄不是一意孤行,而且守纪律,懂得和团队的合作。
看到这里,或许你会有个疑问:我该如何定制一张人生清单?
这让我想起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查理芒格先生,如果你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那你肯定知道沃伦巴菲特。没错,就是那个巴菲特。查理芒格是巴菲特最重要的合伙人。他在《穷查理宝典》一书中就列出了一份投资清单,这份清单在他的每一次投资决策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份清单甚至在百度上就能找到。
接下来你或许会问,那我岂不是可以找来这份清单,让它助我走上人生巅峰?
答案是:NO。
事实上,沃伦巴菲特先生也有自己的投资清单。即使是像他们这样睿智的头脑也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冷静不冲动。因此需要借助小清单帮助他们保持冷静。清单都是根据他们自身的经验不断总结的。正如同飞行清单是经过不断大量的模拟试飞总结出来的,医院里清单也是根据他们自身观察和漫长的探索总结出来的。
你的清单需要你自己去总结,每个人人生清单都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我剩下的人生是一趟从A地飞往B地的航班,为了避免坠机,我想我该做的是:从现在开始制定一张属于自己的人生清单,不断的完善自己,避免犯下无能之错,对朋友们保持友好,谦虚认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