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中国式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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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偶看名著《水浒传》,感触极大。

初中时候看,最爱它的英雄气概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尤其对潘金莲勾引西门庆,毒杀武大郎,咬牙切齿!后被武松杀死,报仇雪恨,才舒展内心积愤。

潘金莲,分明就是淫荡、恶毒的代名词。

而这次又看到这一章节,却一扫之前的愤恨,反而对潘金莲增加了怜爱与同情。不禁,萌发出写一篇与潘金莲有关的文章,即便历史上不存在这样一位女子。

人性压抑萌芽时

中国历史,我其实最喜欢宋朝,宋太祖立言刑不上士大夫,萌生出苏东坡、王安石、欧阳修、范仲淹一众大文豪。宋徽宗开创画院,培养画家,留下《清明上河图》、《千里江山图》大量传世名作。

可悲的另一面,程朱理学“存天理 灭人欲”,女子裹小脚,压抑人性的文化茁壮成长。潘金莲的悲剧,就深深的隐藏在这样的大环境里。

红颜胜人多薄命

古代美女的命运总是坎坷的,甚至是悲惨的,潘金莲也没有逃过这样的命运宿定。

潘金莲的人物设定,原本出身良户人家,父亲早亡,母亲将9岁的她卖与王招宣府中做使女。在王招宣府,潘金莲学得女工、厨艺、弹的一手好琵琶,王招宣死后,母亲又将她卖与清河县张大户家做使女。此时,18岁的潘金莲出落的肤白貌美大长腿,主人色心诱奸,潘金莲不仅不从,还告诉了主人婆,设计适时捉奸。致使主人怀恨在心,将潘金莲下嫁武大郎,不仅分文不要,还倒贴嫁妆。

因此,给潘金莲扣上妖艳风流,欲望强的标签,实在是后人意淫式的多想。

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潘金莲敢于抗拒主人,性格绝对不是一个呆痴胆怯的人。而也正因如此,在张大户家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得知自己能够安全的嫁出去,脱离苦海,绝对一口答应。却万万没想到,嫁给了人称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侏儒武大郎。

18岁,潘金莲从一个苦海,掉落进另一个苦海。武大郎憨厚老实,但正常夫妻该做的事,却无能为力。而潘金莲却恪守本分,并未红杏出墙,整日将自己闷在屋内,帮武大郎做炊饼,日子久了似乎也认了命,直到武松的归来。

自古美女爱英雄

武大郎曾多次给潘金莲提到自己的同胞兄弟武松,在潘金莲的心里刻画出的武松形象,估计和武大郎差不多。倘若武松真的也是矮挫丑,也就罢了。可偏巧武松乃是清河县百年难出的旷世英雄!在景阳冈连吃十八碗酒,赤手空拳打死吊睛白额大虎,扬名天下。梁山聚义后,位列三十六天罡第十四位,星位天伤星。

武松这般英雄,放在现在,照样引得一群迷妹,潘金莲见到武松的那一刻,就毅然心动了。

潘金莲陷入了痛苦的挣扎。爱而爱不得,放又放不下,用嫂嫂的身份,潘金莲对武松悉心照料。武松自幼无父无母,又不识风情,自然分辨不出哪是母爱,哪是情爱,面对潘金莲的关爱毫不拒绝。这也给潘金莲了极大的勇气,对武松的爱,一点点脱离伦理,跨越雷池,滑向不可自拔的悲剧深渊。

我是敬佩潘金莲的,冲这份抗拒礼教,遵从内心,追求幸福的勇气。

在大胆“勾引”小叔子之前,潘金莲没有出轨过,并非水性杨花的浪荡女子,但武松的魅力黑洞却让潘金莲无法抗拒。这也许是潘金莲一生中,唯一回归正常生活的机会。

一身正气,浩气凛然的武松,面对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礼教,老虎都不怕的他被潘金莲吓到了,断然拒绝了这份爱,还狠狠的用礼教和指桑骂槐的言语教育了潘金莲一番。炽热的爱遇到了半点不融的冰山,想象潘金莲在无数个寒冷的深夜叩问苍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潘金莲没有找到答案,只能把这份爱埋藏心底,心如死灰终老一生。

因为潘金莲“勾引”武松,把淫荡的标签贴在她身上的历代“文人”,我免费送上两个字:傻逼

必然的命中注定

潘金莲已经向命运低头的时候,西门庆为什么会出现?这是必然。只因潘金莲颜值太高,即使没有西门庆,也会有东门庆、南门庆、北门庆……

西门庆与泼皮无赖不同,他开着一个药铺,有些钱财,又会些武功,是个地头蛇,贪淫好色,位列《水浒传》第一把妹高手,比高俅之子高衙内手段高明太多,又比矮脚虎王英更懂女人心,善解风情。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潘金莲失手将叉帘子的叉竿掉落,碰巧砸在路过的西门庆头上,目睹了潘金莲的容貌,西门庆三魂已丢了七魄。

饿了,饭来了。渴了,水来了。愁了,王婆来了。

住在武大郎斜对门的王婆,开着茶馆,是当地有名的媒人,背地里也干些皮条客买卖。

在西门庆百般哀求,使尽银子后,通晓人性的王婆,设计引诱潘金莲到了她开的茶馆里,一回生两回熟,西门庆用尽把妹手段,终于俘获了潘金莲的芳心。而潘金莲在对武松爱而不得的伤心中,似乎以为上天看到了她夜夜流的泪,派了西门庆重新给她一次幸福的机会。

她太渴望被爱了,渴望到已经看不清那爱是不是海市蜃楼。西门庆的欲火并没有给她一次幸福的机会,而连她已经拥有,都要生生毁灭掉。

潘金莲和西门庆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潘金莲并没有向西门庆索要金银,她只是享受这份渴望已久的爱,哪怕西门庆穷困潦倒,身无分文,她也愿意和他一起逃离深陷的礼教囹圄。

纸是包不住火的,武大郎最终还是知道了,郓哥怂恿武大郎捉奸。武松没回来以前,武大郎常常被街坊欺负,武大郎一直都是阿Q精神,得过且过。而武松回来后,街坊们再也不敢欺负他,连和他一起出摊卖梨的郓哥都沾了光,没人欺负了。潘金莲虽然是被迫嫁给武大郎的,但他要捍卫男人的尊严。

武大郎忘了武松出差前对他的告诫:“我走之后,哥哥一定要晚出早归,若遇歹人,切莫与他争执,待兄弟回来”。

捉奸时,武大郎以命相搏,西门庆一脚踢在他心口上,差点要了武大郎的命,但可笑的是,他们都并不爱潘金莲。

之前看过一个电影,在2002年光良、陈升(刘若英、金城武老师)主演的《爱情灵药》里,陈升饰演的郑老板,是一个A书狂。有着一个深爱的对象,但自己性无能,毅然放弃追求,让她嫁给了一个警察。只希望你一生幸福,而不希望你陷入守寡式婚姻,孤寂终生。

武大郎没有这么高的境界,他要捍卫尊严,西门庆却只是想释放欲望。

潘金莲再次陷入了痛苦的挣扎,幸福在眼前,似乎又要破灭掉。武松对她的爱弃若敝屣,这样的直男,如果知道了她和西门庆的事,又知道西门庆打伤他哥哥,怎会善罢甘休?幸福的美好她体验过了,她不想再回到过去,又害怕失去西门庆。

西门庆不会选择和她私奔离开,风月高手,知道美人迟暮,在当地能呼风唤雨,去了外地,如果有个东门庆看上潘金莲,斗不过的话,那西门庆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眼看武松出差即将归来,参与谋划的大宋第一皮条客王婆,当然晓得武松回来的后果,为了保命,心生毒计——用砒霜毒杀武大郎,死人永远不会开口。

武大郎的街坊们,从容的告诉了后代子孙怎么做中国式邻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武大郎,悲愤的离开了人世。

落得破鼓任人锤

武松归来后,查明真相,告到县衙却被证据不足打发了。西门庆欢喜过望,以为通关了,而潘金莲还在守丧期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好忍耐,反正已经到嘴的肉了,等一等也无妨。

万万没想到,武松不按常理出牌,酒请四邻,捉了王婆前来,寻下口供后,早已怒发冲冠的武松,念及叔嫂情分,并没羞辱潘金莲,免受痛苦,一刀了结了她的性命。

在央视98版的《水浒传》里,潘金莲死前,默默地流泪。这一泪,即有对命运不公的无奈,又有对自己一错再错的悔恨。当初如果从了张大户,现在会怎样呢?当初嫁给武大郎以后逃走,现在会怎样呢?如果不盲信西门庆的花言巧语,现在会怎样呢?如果不听信王婆的毒计,武大郎没死,她和武松以后还有在一起的希望吗?

一切,都事已至此了。死在心爱的武松刀下,潘金莲无怨无悔,短暂而悲剧的一生,也走到了尽头。

而后,潘金莲落得破鼓任人捶,妖艳、淫荡、恶毒的形象,就此确立。千年后,仍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恶搞谈资,是色情作品最喜欢引用的角色。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用现代人的观念谴责古人也是无智的表现。

潘金莲,一个中国式的悲剧。无论是否真实存在过这样一位女子,文章的最后,只想说句:追求幸福,没有错!


因未读《金瓶梅》,本文以《水浒传》人物背景为线。

题图:武松打虎——王可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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