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鸥】雪寂

*圈地自萌

*《明星大侦探》第二季《午夜列车》拉郎:白小龙X鸥乘务

*伪骨科,时间线操作

*灵感来自于鸥老师的英文名叫Angel

*一个颜狗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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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下雪了。

漫天飞雪洋洋洒洒飘落在亚欧大陆线上,列车长打开了远光灯,鸥乘务站在走廊里面带微笑迎接新一批乘客从海参崴登上西伯利亚666号列车。

鸥乘务的休息室位于九号车厢,此次她负责的是列车后半部分从七号车厢到十二号车厢之间的查票。

汽笛声响,正当和她同组的林乘务准备关上列车门的时候,一只手扣在门框,整个身子借着惯性跨了进来。是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机车夹克。他的手里拎着个皮包,关节冻得有些发红。

“您的票,先生。”鸥乘务公事公办用礼貌的口吻说道,“我是本次列车的乘务长鸥乘务。”

是十号车厢的旅客。

正当鸥乘务准备把票还给那个男人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好巧不巧,那个男人也看了眼她。有点眼熟。鸥乘务心想。不过她也没多心,把票还给对方之后忙跟林乘务一起折返餐车准备为客人们提供宵夜。


白小龙接过票后也没闲着,连忙向他的十号车厢赶去。临走前,回头看了眼鸥乘务的背影。除了察觉一丝眼熟之外,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乘务长真好看。

他在走廊里撞见了个从七号车厢来到九号车厢的男人,那人戴着大金链子大金表,靠在窗边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手里玩着窗帘上的穗穗。白小龙路过的时候,隐约听见这个满嘴东北口音的人管电话另一头的对方叫“黎叔”。

十号车厢的第二号房间是白小龙此次旅途的暂住地。多年拳击生涯让他没少在外树立仇敌,也是了,做他们这一行的,不是被金主捧上天,就是沦落到被过往的手下败将乱拳打死。地下拳击场鱼龙混杂,危险异常,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来钱来得快。白小龙没那么惜命,甚至他有时候会怀疑自己至今仍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为了报仇。

为自己二十年前绑架案中惨遭撕票的妹妹安琪报仇。

他把1002号房间的窗帘拉好,坐在床边,没有打开一盏灯。窗外铁路线边隐约传来居民区的灯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地板上。白小龙从口袋里取出枪,微弱的光线下,枪壳上反射出点点冷光。二十年了,他靠着打拳积攒的人脉逐渐接近二十年前绑架案的真相。

或许,对于他而言,复仇就在今日,解脱也就在今日。


列车渐渐行驶在西伯利亚铁路线上,白小龙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铁轨之间传来的轰鸣。他把枪揣回口袋,拉开房门,踏了出去。估摸着这个时候本次列车的乘务长应该在餐车,他想都没想,往餐车的方向走去。乘务长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说那本乘客信息表。

只是想想感觉到了一丝愧疚感——那么漂亮的女人,接近她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盗取她身上的乘客信息表。

不免叹了口气,白色的水汽扩散在寒冷的空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白小龙此行的目的就是取甄富商这条狗命呢。

不愧是西伯利亚铁路线上最豪华的列车,能够登上这班列车的人,非富即贵。当然了,除了非富即贵的人之外,还有像白小龙这种带着目的居心叵测之辈。

豪华列车的餐车,就连桌上的盘子都是嵌着金丝的。白小龙注意到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一个身穿米白色大衣的小个子女人。小个子女人举着一杯红酒,漫不经心看着窗外漆黑夜色中偶尔飘落在玻璃上的雪花。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个女人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兴许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灼热,引来那个女人凶狠地回敬。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比西伯利亚的雪还要寒冷。


夜晚出来寻欢作乐的人不少,吧台边有不少不安寂寞出来买醉的红男绿女。尽管人来人往,白小龙也摸清楚前往工作间的路。他刚刚才看见鸥乘务走近工作间,转身的功夫,林乘务从工作间内走出,走到吧台内,同酒保一起,为客人们调酒。

趁无人注意,他悄悄溜进工作间。

意料之外地,看见鸥乘务正踮起脚拿放置在货架顶端的淡奶油。

坦诚地说,鸥乘务不矮,但是那盒淡奶油被放在货架顶端,饶是她踮起了脚尖也拿不到。白小龙悄声走到鸥乘务身后,借助身高优势,长手一伸,拿到了淡奶油。鸥乘务惊讶回头,没想到工作间内不知不觉闯进来位客人。

“你……”

“我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可怎么等也没等来,所以就擅作主张来工作间准备催一催了。”

原来是这样。“我去帮你催催。”鸥乘务连忙理了理身上的制服,正准备出去催林乘务赶紧给客人调酒,可步子还没迈出一步,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货架和白小龙组成的寸步之地间。

白小龙把淡奶油放回鸥乘务的手里,兴许是无心兴许是有意,嘴唇擦过鸥乘务的耳尖。他轻轻说道,“不用催了,我已经醉了。”

鸥乘务站在原地,怀里捧着盒淡奶油。她不记得白小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林乘务来找她,她的耳尖都还泛着点点绯红。


离开餐车的白小龙有些烦闷。

他原本以为乘客信息表会被鸥乘务随身携带,可方才趁鸥乘务分神的时候翻遍她上衣的两个口袋也没发现乘客信息表。如果没有被随身携带,那么乘客信息表会在哪里?乘务长位于九号车厢的休息间吗?

想到这里,他不免开始懊恼,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顺便把钥匙一并给偷过来。

趁着鸥乘务暂时离开休息间的五分钟进去偷乘客信息表对于白小龙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至少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比打拳要来得简单得多。只不过此时此刻,即将复仇的喜悦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情感,让他在看到甄富商住在703号房间时,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


鸥乘务很快回来,她也没在意乘客信息表的事情。这天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杂乱的事情让她无力去思考别的。她在列车上看见了昔日的恋人阿海,阿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她此生不会忘掉的男人甄富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以甄富商的身份活跃在西伯利亚铁路线上?

至于那个拳击运动员白小龙,跟甄富商和阿海相比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小龙看完乘客信息表后,没成想已经走回第十号车厢。想着如果把乘客信息表带回自己的房间一旦东窗事发败露,那么探长也好侦探也罢就会轻而易举通过这份失窃的乘客信息表为自己定下死罪。慌乱之中,他把信息表扔在地上,等待好奇的过路人将之拾起。

天随人愿,他等来了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的撒乘客。


午夜过后,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白小龙来到七号车厢对他的仇人甄富商开了枪。致命的子弹击中甄富商的胸膛——结束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当时的情形没能给予白小龙太多抒发感情的时间,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七号车厢的卫生间,黑色的披风荡出好看的弧线。在那里,阿海早已等候多时。他把枪还给阿海,原本准备看着阿海自尽之后再悄然离开。结果阿海用他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往白小龙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个在牢里度过多个春秋的男人坐在马桶边,对白小龙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信我吗?”

白小龙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快步消失在七号车厢的走廊内。

他脱下披风团成一团拿在手里,伴随着第二声枪响,越来越多的乘客从各自的房间内探出头来,不断有人往七号车厢的方向赶去看热闹。

白小龙把披风藏好,仰头靠在墙上。

他亲眼看着甄富商倒下,亲耳听见阿海自尽的枪响,亲手完成了自己策划已久的复仇。

可心底,没有半点开心。

是解脱。

他只感觉到了解脱。


如果说欺骗鸥乘务算是他此次行动中的插曲,那么这趟列车上有亚欧第一神探何侦探是他计划之外最大的变数。

何侦探很聪明,光是他胸前的勋章就能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有多聪明。

作为本趟列车上唯一的拳击手,被何侦探当做嫌疑人之一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二号车厢的撒乘客也在嫌疑人之列。这样一个潦倒落魄的中年男人,看似不会和凶杀案扯上关系的人。

何侦探让林乘务把所有与本案有关的嫌疑人都请来餐车,除了撒乘客、鸥乘务之外,他还看见了之前在走廊里打电话的东北男人和坐在餐桌边喝酒的冷冽女人。听林乘务小声说起,那个东北男人姓董,是甄富商新收的小弟,手脚不怎么干净,觊觎甄富商的财产有些日子了。

至于那个女人,林乘务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她很神秘。”这是林乘务给予那个冷冽女人的唯一评价。


几轮搜查下来,结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范围。

原本以为林乘客只是一个有故事的普通女人,没想到她居然是为黑手党做事的走私商人。如果在道上报出林乘客的名字,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报出“黎叔”这个称号,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意识到那是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身手不凡的噩梦。没有人见过“黎叔”的真身,也没有人知道“黎叔”就是林乘客本人。

相比之下,董乘客的故事就简单许多。只是一个小弟觊觎大哥财产的故事,或许在这个局里,只是图财的,永远都不至于开枪杀人。


几经盘算下来,白小龙将撒乘客定为初步的替死鬼。

林乘客他得罪不起,董乘客的故事太过简单。剩下的就只有鸥乘务和撒乘客。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居然都与二十年前的绑架案有关。

二十年前,鸥乘务是白安琪的老师,而撒乘客是绑架安琪时开车的司机。

何侦探曾问过鸥乘务,问她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来到莫斯科工作。鸥乘务说,因为莫斯科没有眼泪。当时大家都以为她在说冷笑话,现在白小龙却觉得鸥乘务这么说是发自真心。

或许只有莫斯科这个没有眼泪的城市才能让她减轻几分二十年前绑架案所带来的负罪感。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雪花积累在窗沿上。林乘务见气温寒冷,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杯热巧克力暖身。白小龙把热巧克力放到一边,转身去问林乘务有没有伏特加。不料这话被撒乘客听见,这位略显潦倒的中年男子两眼放光,对烈酒的痴迷超出想象。

林乘务向董乘客和何侦探询问,问他俩要不要也来一杯伏特加。

董乘客点头,何侦探摇头。亚欧第一神探陷入僵局,他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林乘客晃了晃手指,示意也要来一杯。

烈酒入肚,烧得白小龙眼角发红。高浓度酒精从他的食管一路向下,灼烧进胃里,让他好受许多。他不是没有权衡过这二十年前绑架案难辞其咎的两位幸存者之间谁才是更加直接害死自己妹妹的那一位。鸥乘务是安琪的老师,当年算是她将阿海引狼入室。而撒乘客则是绑架案的帮凶,如果没有他的驱车,安琪也不会被绑走,更何况当年的通缉令上,出现的可是他的指纹。

这么看来,到底是撒乘客的罪孽更加深重。

可是这都是自己麻痹自己的话。他何尝不知道如果没有撒乘客,甄富商和阿海也可以去找别人来为自己做司机。可如果没有鸥乘务,甄富商和阿海就根本没有机会绑架安琪。

就算是排个先后顺序,他也是应该先报复鸥乘务。

但是他没有这么想,自始至终,对于甄富商和阿海的死,他都是想让撒乘客来替他顶罪。

为什么呢?大概是总觉得鸥乘务有几分面熟吧。


亚欧第一神探用手铐将撒乘客拷在自己的房间里严加看管,他向在场的所有嫌疑人保证,一旦列车来到双城子,他就把撒乘客送进监狱。众人听到此话,也安下心来。林乘务带着几个身高体壮的男性乘务员去七号车厢的洗手间内将阿海的尸体转移去甄富商的房间,彻底清扫卫生间。

撒乘客的那张通往双城子的火车票也算是物尽其用。


列车还有整整六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莫斯科。

何侦探和撒乘客下车之后,白小龙这才稍加放松了警惕心。他没有忘记觉得鸥乘务十分眼熟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仅仅是因为鸥乘务曾经做过安琪的老师。

为了搞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他又找到了鸥乘务。只不过这次,是直接把鸥乘务堵在她那位于九号车厢的休息室门口。“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白小龙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二十年前的绑架案,我想说的都在甄富商死的那天夜里说完了。”鸥乘务没有去看白小龙的眼睛,她的手扣着休息室的门框,有些紧张地单手抱臂,“我很愧疚。”

白小龙摇摇头,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鸥乘务叹了口气,让出一条路来。她将白小龙拉近休息室,落了锁。

“那就给你说个故事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个听起来很离奇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故事的开头,是白小龙熟悉的部分。1996年,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被熟人绑架,后来惨遭撕票。小女孩的母亲悲伤过度去世,从此家道中落。

可那个小女孩的意识并没有消失,用现在的流行术语来说,她穿越了,穿越到了另一个四岁的女孩身上。只不过穿越的时候时间之神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穿越去的那个四岁女孩,要比原本的自己早出生整整十年,她穿越去了1986年。

重新活一遍的小女孩长成了大女孩,有了新的名字,有了一对爱她的新父母和一个不错的男朋友。她一直在寻找穿越前那个身体的家庭的各种消息,希望阻止1996年那一起绑架案的发生。

可是她失败了。

尽管她记得当时撕票她的绑匪的容貌,可她忘了另一个利用熟人身份将她骗出去的绑匪是谁。

原本前世就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又怎么能够指望一个四岁的小女孩重生之后记得多少东西呢。

她不仅仅忘了那个熟人的相貌,她还忘记了自己曾经有一个哥哥。

就当这个小女孩重生之后为了打零工赚钱去做了有钱人家的家庭教师,看见有钱人家的少爷右眼眼底有一颗泪痣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改变那起绑架案的发生——因为她自己,已然变成了推动这起绑架案的不可或缺的催化剂。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友以熟人的身份混在前世的自己身边,看着前世的自己——那个四岁的小女孩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

强烈的愧疚感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原来,即使重生一遍,她也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

那个小女孩被绑架被撕票已经成为不可能更改的时间定点。

当那个小女孩被撕票之后,她曾经坐在公寓里失声痛哭,可痛哭完了又想明白了什么。

是的,她当然不可能改变过去。

如果她阻止了小女孩被绑架,那么小女孩就不会死,不会死也就不会重生成如今的她,那么她如今的存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悖论。

指缝握流沙,多残酷。

白小龙听完鸥乘务的叙述之后,给她递了一张纸巾。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鸥乘务的脸,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小心翼翼试探地唤了一声“安琪”。

鸥乘务泪中带笑,点了点头,可点头过后又摇了摇头。

她是安琪,她又不是安琪。

作为安琪的那一部分早在1996年的绑架案里死去,现在活着的,是会将愧疚带进棺材里的鸥乘务。

白小龙在安琪死后就再也没有相信过圣诞老人的故事,可如今在听到了鸥乘务那看似荒唐的故事之后,白小龙居然轻而易举地相信了。

他张开手臂,将鸥乘务抱在怀里。

你是安琪,你也是小鸥。不管你是什么年龄,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家人。

“二十年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现在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剩下的几十年里好好保护你吗?”

鸥乘务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杀害甄富商的真凶是白小龙啊。最终没有将白小龙投进监狱而是选择投给没有多少嫌疑的董乘客,也是因为她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的哥哥投进监狱。

大义灭亲?她做不到。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着亚欧第一神探美名的何侦探用钥匙给撒乘客解开了手铐。一个侦探一个罪犯并肩坐在火车站的长椅里,何侦探把手铐放在手里把玩,接过撒乘客递来的烟,点了火。

“老撒,我知道这次的凶手不是你,你走吧。”何侦探吐了个烟圈,把手铐扔在一边,“二十年前我没有抓你是因为当年绑架案你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二十年后我更不会抓你,因为你是被真凶诬陷的局外人。”

撒乘客难以掩盖讶异的神色,但他没有多话,只是听着何侦探继续往下说。

“那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爱人。一切,可以结束了。”何侦探讳莫如深,没前没后说了这么一句。

他掐了烟,起身离去。行走在雪地里,给撒乘客留下了一个谜团一般的背影。

何侦探常说,最后的真相,往往隐藏得最深。

其实这句话还有下一句——可揭穿了最后的真相,往往并不能带来幸福。

雪寂悠悠,寒鸦偶鸣,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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