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都需要先爱上自己

最后,我们都需要先爱上自己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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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夏第一次见到梁子翟的时候,他正举着单反拍学校里洋洋洒洒飘落的银杏叶,姿势专业极了,好看极了。叶知夏盯着他看了好久,看着看着,她就成了他的模特儿。

两个人整天在学校周围乱晃、拍照,拍着拍着,叶知夏发现她有些喜欢梁子翟。

那喜欢,浅淡、羞涩,却也来势汹汹,她想努力藏着它,藏得紧紧地,只允许自己知道,她一直都以为只有自己知道。

可这是爱情啊,即便懵懂,它也不是一个人至始至终的独白。

叶知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配合梁子翟拍摄,是在梁子翟拍全国自由摄影大赛初赛的作品时。她也从未想过,她人生第一次穿婚纱,是在一个废弃的影视基地里,好在,身边是正喜欢的人。

那天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梁子翟不止一次夸叶知夏,说她的情感特别到位。但只有叶知夏和掀起她头发的风知道,她眼里的深情有多真。

初赛的结果很好,梁子翟的作品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决赛,得到通知的那天,梁子翟请叶知夏吃饭表示感谢。叶知夏大大咧咧的说,那全都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梁子翟也不反驳她,只是贴心的替她夹着菜,直到她面前的小碗堆得满满的才停下来,他放下筷子,眉头皱着,他叫她,知夏。

猝不及防,叶知夏手里的筷子落在地板上,哐的一声,不知惊断了哪根弦。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这般温柔,坚决。

梁子翟没有停,他说,知夏,得不到回响的爱情都是愚蠢的,你是个好女孩儿,不要将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了。

叶知夏慢慢蹲下去捡起筷子,也不擦擦就开始夹碗里的菜,一口一口,吃的干干净净。吃完后她放下筷子,嘴角带着些油渍和笑意,她问,梁子翟,你为什么从来不穿衬衣?

梁子翟眼里浮起一抹嘲意,夹杂着些许痛苦,他扯了扯嘴角,说,因为以前太爱穿了,穿腻了。

以前穿给白黎看吗?

……对。

后来不穿是因为她不看了吗?

梁子翟不再说话,但点了点头。

叶知夏抬手揉了揉发痒的眼角,却发现,眼泪早已泛滥,她拍着桌子站起来,落在手背上的眼泪被甩了出去,落在面前的菜里,和着食品香调出心脏紧缩的味道。她几乎是失控的冲着梁子翟吼到,我喜欢梁子翟关你什么事,我又没有告白,你凭什么拒绝我,梁子翟,你凭什么!说到最后,她跌坐在椅子上,哭的撕心裂肺。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紧锁的眉头只会在遇见白黎时才会舒展开来,他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在爱情里心甘情愿的做一个万人鄙视的傻子,甘之如饴。

后来,叶知夏丢下梁子翟独自离开,她回到那条银杏道上,反反复复的走了好多遍,不知不觉,银杏叶又开始落了。新修的路灯不懂她的悲伤,依旧固执的同清冷的月光争光辉,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从路头到路尾。

那天之后,叶知夏没有再去找过梁子翟,因为她听说,白黎找到梁子翟要求出境他的决赛作品,听到这消息时,她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笑,替梁子翟开心,也替自己不用在大冬天穿那么薄而开心。

梁子翟的决赛拍摄,定在今年初雪。

再次遇到梁子翟的时候,是在校外,他喝的醉醺醺的,皱皱巴巴的白衬衣上满是油渍和酒精味,看起来颓废极了。

叶知夏莫名的升起一股火,跑上去拉住他,几乎是用尽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她说,梁子翟,你真他妈的窝囊!

梁子翟也冲她吼,叶知夏,你他妈管我干什么!

夜风呼啦啦的吹着,初冬的寒意分解在酒气里,在两人中间打着转儿。

后来,梁子翟一屁股坐在路灯下,脱掉羽绒服就开始扯里面的白衬衣,扣子被扯掉了好多,蹦蹦哒哒的在马路上跳着,他将衬衣脱下来扔在马路上,说,这玩意儿真他妈难看!

叶知夏捡起一旁的羽绒服递给他,说,是啊,你也难看,梁子翟,我决定不喜欢你了,你太难看了!

梁子翟开始笑,利索的穿好羽绒服拉上拉链,说,好!叶知夏,你一定要找个帅气的,很爱你的!

那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再喜欢白黎了?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时,头顶的路灯扑闪了几下,又恢复如初,似乎刚刚只是被惊扰了而已。

梁子翟沉默,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回答,好。

叶知夏就哭了,眼泪滴在路灯下,砸出一个个坑。她说,梁子翟,我要拍决赛作品,以后,我们都只喜欢自己好不好?

梁子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黑夜。

空气中的酒精味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月亮偷偷溜出来,皎白的月光大片大片的撒在他俩身上,似乎是在鼓励他们一般。

此后叶知夏也在学校里遇见过几次白黎,那个漂亮的女孩子,趾气高扬的说,谁愿意在下雪天穿着婚纱去拍照啊,还不得冻死。叶知夏只是笑笑,既期待又害怕的等着今年的初雪。

她知道,一场雪过后,她和梁子翟,都只能守着爱自己的承诺在黑夜里失眠或回忆,但她相信,总有一天,时间会安慰好每一个流泪的人。

今年的初雪来的有些晚,飘飘洒洒的六角花瓣至天而降,一瓣覆上一瓣,将A大变成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像是天堂的倒影一般,绝美安静。叶知夏透过蒙上层层水雾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而再次穿上这套束腰落地婚纱的她,也美得像是一片飘雪。

A大的有些专业已经放假了,偌大的校园变得冷清起来。今天,她将在这里为梁子翟再拍一次婚纱照。

叶知夏拖着婚纱走到外面,雪花落在她的洁白的婚纱上,分辨不出,开的正艳的腊梅固执的冲破厚厚的积雪为世间添一抹亮色,红的耀眼。

虽然叶知夏嘴角一直带着笑,可她还是被冻发紫,哆嗦不停,梁子翟将厚厚的长棉袄裹在她身上,取下围巾包住她冻红的双手,捧在手里不停的搓着,那一刻,叶知夏真的觉得,爱情从来都是值得的。

为了拍摄出好的效果,她不停的往身上抹着防冻霜,将摄影办公室的空调开的很高,每拍一会儿,梁子翟就拉着她回到办公室里,等到身体暖和了再继续。

直到傍晚,他们的拍摄才正式完成。

拍完后叶知夏裹着棉袄坐在摄影办公室里,看着窗外,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脚印慢慢被填平,挂在腊梅上的雪被抖落,又重新堆满。

叶知夏当晚就发烧了,39.8度,她没有告诉梁子翟,一个人默默的消化着这场爱情的后遗症。

梁子翟的照片得了奖,获奖那天,他给叶知夏打电话,她没接,他也不再打,俩人都只是望着屏幕上的名字出神。

他们曾经说过,此后一定要做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她也相信,终有一天,他们都会寻一个和自己一般用心爱自己的人,那时她会穿上真正意义上的婚纱,而他,也会穿上合身的白衬衣,在红地毯上告别青春,告别年少孤勇的自己。

而在这之前,在这以后,他们都需要先好好爱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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