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仪式

文/嫣然

生活，要有仪式感。波澜不惊的水面，要时不时掷几个石子，才会显现出美丽的波纹。结婚，生子，生日，纪念日，庆典，都会有不同的仪式。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我们家的仪式就是出行，去登山，去吃饭，去景点，去旅行。每一次出行，都是一场幸福的旅程，一次惬意的远足，充满着欢声笑语。

记忆中，最常去的风景区是西山。几乎每隔一两年就会去一次。西山在市内，离我们家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有一次，过年恰逢父亲休假，大年初一，父亲和母亲就带着我和哥哥去往西山。过年巴士上人尤其多，小地方超载是常有的事。车子行走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随着车子的急刹东倒西歪，我们颠得心都要跳嗓子眼儿了。

父亲慈爱地看着我们，马上要到了，他安慰我们说。很快到了山脚下，山脚下立着西山的牌坊。接着是一段陡坡，差不多六十度。在陡坡的半中央，有一排小房子，这就是售票窗口。

我和哥哥开心地冲在前面，父亲和母亲在后面慢慢地走。一路上，景点散落在山的各个角落。到了山顶的那一刻我们最兴奋，尖叫着，跳跃着。整个城市浮现在我们眼前，长江像一条带子穿行中间，货轮，游船飘荡在江中，不时传来一阵笛鸣。江的对岸便是黄冈，那是湖北的另一座城市。

每次跟父母的出行，我都能津津乐道，它就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装饰着我幼年时的梦。我的幼年时代的五彩缤纷，凝聚着父母们浓浓的爱。这些对我后来人格的塑形，内心的充盈以及安全感以及我对后代的教育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现在想来，我对小女的在路上的教育理念，其实在我小时候就已经播种，渐渐生根发芽。

现在的节假日，景区人满为患。网上第一手发布的照片里，路上全是人人人人人，除了人还是人。国庆节的第二天，我还是决定带小女米兜出行，去往梨园，感受人多，感受这种热闹的氛围，感受节假日大家的幸福。

这次，我不再按照我的节奏出行，对我而言，城市里的景区上哪都是一样，重要的是看风景的心情。就按小女的节奏，走哪算哪，走这样，反而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拍照与我无关，人多与无关，我只关注和小女的联结，深层次的陪伴。

坐上电8，到了梨园门口。旁边就是东湖海洋世界，我有年卡，秉着省钱的理念，准备先去看看小鱼小虾们。

行至半途，有一个篮球场大的红白相间的帐篷伫立在眼前，超大的音响声不绝入耳，走进一看，原来是俄罗斯的马戏团，标榜国际大马戏。门前有一个充气大白熊，一只黑鸟，一只鲨鱼在做欢迎状。

我们进入看看吧，我想看杂技。米兜央求道，渴望的眼神盯着我。

经不住她的再三要求，我打听了下，票价得两百。这跟我原先的经济出行初衷，有点相违背。后来一想，让她进入看看，见识一下也好。

马戏表演，比我预想地要好，虽然我觉得票价还是不值两百块。有精彩的马术表演，有憨态可掬的狗狗表演，有惊险的空中飞人，有高鼻子蓝眼睛的俄罗斯姑娘们的桑巴舞表演，还有知道调动观众气氛的小丑。

看完出来，小女米兜跟我说，我觉得还挺好看，我喜欢那个空中飞人的女孩子。我长大也想当个空中飞人，我以前想当巴啦啦小魔仙彩灵堡的公主，现在我两个都想当，怎么办？

我笑了笑说，你很纠结是吧？那两个你长大了都尝试尝试。米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妈妈，我们去梨园草坪上踢足球吧。出行前，她一定要带上她的粉色公主球。

好的。走吧。我拉着她的手穿梭在人群中。梨园很大，景色还不错，城市中的一块世外桃源。高大的树木立在道路的两边，给本就多云的天气更增添了一份阴凉。大片大片的草地，绿绿的，我惊叹于小草的顽强，从春天到秋天，一直都在展示它的绿罗裙。

我们找了一块空地，开始了我们母女二人的游戏。小小的足球，在我们脚下滚来滚去，没有规则，没有抢球，只是我踢给她，她踢给我。米兜开心地手舞足蹈，满足感洋溢在她的小脸上。那小脸简直就是秋天里的一抹阳光，温暖着我的心。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玩累了，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子上，米兜吃起了卤鸡蛋，鸡肉卷，我则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游人，穿行在湖光山色之间。有的年轻妈妈们，推着小推车，里面躺着幼小的婴儿，恬静地熟睡着，仿佛推车外的世界，跟他无关。有的爸爸们，怀抱着四五岁的幼儿，畅快地跟走在旁边的爷爷奶奶聊天。还有大一点的孩子，奔跑在草地上，一会儿吹着泡泡，一会儿钻到帐篷里，好不快活。

我忽然明白了，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就是各种仪式下，深情的陪伴。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从咿呀学语至长大成人，直至这场修行功德圆满。

文/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