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宝玉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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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黛玉白铜墨盒

自《石头记》诞生,“红学”便应运而生,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炙手可热的显学。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文学性,更重要的是它的不完整,这也成为“红学”家们最热衷于讨论的话题。于是钟情于“猜度”者前仆后继,代代相传。于此暂且不去继续纠缠于著作本身,这里只是就宝玉结局这一点稍遣愚识。

因为部分内容佚失,宝玉的结局到底是什么,也随着不知所踪。诸多猜测之中大都持“出家”说,目前通行于世的“程高本”也是安排宝玉先中举后随一僧一道“飘然登岸而去”。先看看“程高本”里怎么去写后四十回的宝玉的,黛玉死后,宝玉阴司一遭终究复醒,在潇湘馆面前无奈的说“你别怨我,这是父母做主,并不是我负心”,又与袭人打俏,见得五儿也能“心意挪移”。倒是不再见宝玉再做什么“痴癫”的实质行径,倒显得宝玉越发俗化了。之后便是中得举人第七名,紧接着人也不见了,忽然拜别贾政,最后不知去向。

可以比较的是《西厢记》中的张生和《牡丹亭》中的柳梦梅都是中了状元,与佳人终成眷属,宝玉也是中举只是后来失踪了。在这里能够看出《西厢记》跟《牡丹亭》都是形而下的结尾,这里对宝玉的处理是形而上的结尾,算是妙处。但是这种妙笔不过是逃避现实的浪漫手法,交给读者虚无缥缈的结尾并不是什么高明之举。如果说《红楼梦》是“彻头彻尾之悲剧”,那只能说王国维尚不知何以为悲。王国维的这种认知是发自文人对抽象美的感性理解,这里的悲剧是形而上的悲剧。形而上的悲剧不是悲剧,形而下的悲剧才是真正的人间大悲。若写宝玉出家或是失踪,就不是悲剧了。

张爱玲在《红楼梦魇》中认为:“宝玉思慕太多,而又富有同情心与想象力,以致人我不分,念念不忘,当然无法专心工作,穷了之后成为无业游民。”这个说法最是现实。何谓悲惨?绝不是抄家后,宝玉家道败落却尚可怡情读书,也不是丫鬟端茶送水、亲长嘘寒问暖。只可恨文字可传达心理之伤痛,却不可加刑具于身,人们只知道情惘情痴生离死别,却如何晓得生理肉体之折磨。你可以描述死亡,不过高谈悲情大义。

“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宝玉未曾真的堕入凡间,不曾饱受人间疾苦,他也不能“鄙事”,更不要说出世入世,只有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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