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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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秋分时节,掰棒子,种麦子,割豆子,刨花生……地里的农活一样样开始忙碌起来。

虽说是大忙季节,可大街上,马路上,特别是棋牌室里还照样是一撮撮一簇簇悠悠哉哉的闲人;和闲暇一样,田野里地头上看不见大车小辆;听不到拖拉机的喧嚣声。偶尔会有过往的车辆鸣笛声,但也全然看不出秋收的繁忙景象;田野上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被轰轰隆隆的机器声代替,人们在地头上唠着闲嗑庄稼就给送到家里。

记得小时候过大秋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农村的学校不放暑假和寒假,而是放麦假、秋假、和寒假。麦假时间较短,一般是半月二十天。秋假是从秋分时开始,一直到种上麦子,刨完山药(红薯)开学大概四十天左右。

掰棒子是我们孩子最开心的事,大人们出工我们也跟着凑热闹。壮劳力砍棒子秸,将砍倒的棒子秸放平码在地上整整齐齐一大溜。妇女和老人在后面跟着剥棒子皮。田野里到处都是“嘎巴,嘎巴”的掰棒子和“刺啦,刺啦”剥棒子的声音。我们小孩子最快乐的事就是找甜棒子秸。我们满地翻腾着棒子秸,从里面扒出那些翠绿水灵的棒子秸,折弯拧出汁水,尝一下如果甜就喜滋滋的把棒子秸从上下两头折断,清理包皮和叶子,如获之宝地攥在手中,抱在怀里。如果谁找到了一根特甜的还大声向小伙伴们吆喝着显摆,折下一节让小伙伴们你一嘴他一口的都尝尝,把骄傲挂满笑脸!空秸是最好的甜棒,所谓空秸就是没有长棒子的棒子秸。我们把空秸直接归入甜棒一类。回家后把这些甜棒藏在屋门旮旯,或者是粮缸夹缝中,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在山药地窖里。那里面潮湿易于保持甜棒的水分,存放时间也长。这些甜棒就是我们整个秋天的美味,保存在山药窖里的甚至可以吃到冬天。

另一件开心的事就是擦山药干。刨完了山药当天就要擦成干,晒干后磨成山药面。那时,山药面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主食,白面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山药刨完后分到各家各户,自家擦自家的山药干。分山药时,全小队的人都集中在那块地里,大人孩子热闹极了。先抓阄,由队长会计和几个社员按着抓阄的顺序分给各家各户。山药被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还有几个人把大块地分成小块给各家各户晒山药干。分好后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女人们嚓嚓的用擦板把大块山药擦成片,孩子和老人把擦好的山药干弄到地里晾开。人们紧张有序的忙碌着。我们这些不用干活的孩子满地的撒欢,追逐打闹,逮蚂蚱,捉蝈蝈。逮住蚂蚱用草串成一串拿回家喂鸡。最难逮的是飞蝗,我们最爱吃的也是飞蝗,把头揪下来,往肚子里塞上黄豆烧着吃,外焦里嫩,一咬,好香!那绝对是令人终生难忘的高级野味!还有螳螂也是我们的美味。逮住雄蝈蝈回家养起来听它叫,雌的也拿过来烧着吃。大人们还会帮我们挖个坑用树枝架上山药,用树枝棒子叶什么的点着给我们烧山药吃。那时候的山药比现在的好吃多了,不只是甜,还绵绵的,吃着掉渣不亚于糖炒板栗。那香喷喷的烤山药可是我儿时的美食吆!

擦山药干大多时候回家都很晚。因为刨完山药再分到各家就已经傍晚了,有时候把山药擦完就快半夜了。我们玩闹了一天往往不等大人忙完就睡着了。母亲把口袋铺在地上,在给我们盖上带有她余温的衣服,或者是躺在小拉车里,香香甜甜的就进入了梦乡。记得那时节天气已近初冬,擦山药干时晚上得穿棉衣了。

那时种麦子的播种机叫耧。木制的,有双脚耧,单脚耧。前面有两条辕,后面是扶手,脚的上方有一个像斗的东西,是盛种子的,腿上有输种孔通到每只脚上。播种时,两、三个人在前面拉,后面一个人扶。种子撒得均匀与否种的深浅全靠扶耧人控制,扶耧的都是老庄稼把式。驾辕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壮劳力,拉耧的大部分力量都压在了驾辕的人身上,既要保持走直线,还要掌握耧的平衡度。拉偏套的就省力多了。

最有趣的就是压麦子。麦子种上后,为了保持土壤的湿度和让种子充分和土壤接触,就需要把麦垄的土压实,我们家乡是人工用脚踩。一个小队的社员一字排开,挺直腰杆,目视前方,倒背双手,一只脚踩着一条麦垄,一脚轻一脚重一脚连一脚,集体舞开始喽。从后面看过去,节奏感强,韵律明快。二三十人或四五十人一字长蛇阵,那场面实在壮观,堪比任何的集体舞蹈,优美消洒,常常让过路人看的发呆忘了赶路。现在这么壮观有趣的场面再也看不到了。

社会的发展,机械化大大解放了劳动力,可那些令人回味的山乡野趣却成了永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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