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柳外轻雷池上雨》| 欧阳修：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临江仙·柳外轻雷池上雨》

民谣大佬/欧阳修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

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

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歌词大意

柳林外传来轻轻的雷鸣，池上细雨蒙蒙；雨声浙淅沥沥，滴在荷叶上发出细碎之声。不久小雨即停，小楼西角显现出被遮断的彩虹。我们靠倚栏杆旁，直等到月亮东升。

燕子飞回门前，窥伺着飞到画梁问；我从玉钩上放下门帘。床上竹席纹路平展，好像清凉的水波，却无波纹涌动。床头放着水晶双枕，她的金钗从发上坠下，横放枕边。

欧阳修身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名气响得那叫一个当啷当啷。虽然此书谈的是欧阳修的词，但不妨碍我们来八卦一下其他。欧阳修在文学创作上的成就，以散文最高。

苏轼评其文说：“论大道似韩愈，论本似陆贽，纪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1]（元·脱脱《宋史·卷三百一十九 列传第七十八》）

欧阳修老爷子最著名的《醉翁亭记》可谓家喻户晓，也因为此篇，“醉翁”称号声彻大江南北，“醉翁”是欧阳修自己给自己的号称，因为他“饮少辄醉”，突出一个“醉”字。而跟他一起喝酒的人当中，“年又最高”，所以得到一个“翁”字。又因“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广为流传。

除开散文，欧阳修手下的一笔正楷自然是出神入化，每次观赏欧阳老前辈的九宫格字帖，脑海中都浮现出一副清风道骨白眉飘飘的清正形象。但事实上，欧阳老前辈是十分的放纵不羁爱自由的。

这话，要从本词的故事背景说起。在宋朝，有所谓的“营妓”，或称“官妓”，这是一类由官家豢养以供官场宴席应酬歌妓的地方。宋人之于营妓，逢场作戏、宴席间的调笑应酬可以，却不允许产生有肌肤之亲，官府对此有明确规定，仁宗年间因触犯这条规定而遭贬谪的人不在少数。

欧阳老前辈身为一代猛人，压根没将规定放在眼里，他曾写过一篇歌词《临江仙》，讲述的便是他的一段风流韵事。

有一次他的顶头上司钱惟演请手下的吃饭，在自家后花园设下宴席。所有马仔都准时到达，偏偏欧阳修一个人迟到，完全是不给领导面子。欧阳修迟到也就算了，令人发指的是，他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名官妓！这不止是不给领导面子了，是直接给领导凌空甩了个耳光。

钱惟演爱才若渴，并不对欧阳修动怒，反而护犊子似的叱问官妓道：“老子的宴席，你为什么迟到？！”

注意【敲黑板】，这里面可是有点小门道的。按理说，凌空甩他耳光的是欧阳修，而他却先责问那歌妓，哇，一股浓浓的包庇的味道。

事实上钱惟演对欧阳修十分的纵容与宠爱，经常默许他放荡不羁。

官妓被钱惟演责问，便狡辩道：“因为天气太热了，我一直在凉堂午睡，醒来却发现金钗不见了，找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官妓谎话刚扯完，钱惟演这边不好下了欧阳修的面子，所以化身邪魅上司，勾起一抹腐笑道：“既然你们迟到了，就得受罚。欧阳推官文采好，如果你能得到一篇他写的词，我不但不罚你，还赏你一根金钗。”

这敢情好！不管欧阳老前辈这首词写不写的出来，都没他什么事了，怎么说都是官妓受罚。但我们的欧阳老前辈不仅字写得好，还文采斐然，当即就写了一首词来救自己的女人。这首词，就是《临江仙》。

最后一句“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完全是不打自招，金钗到底去了哪儿？咱俩睡觉的枕头旁边就有你掉的金钗子。

钱惟演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但奖赏了欧阳修，还用公款给歌妓买了根金钗。（据钱世昭《钱氏私志》：“欧阳文忠公任河南推官，亲一妓。时先文僖（钱惟演，谥文僖）罢政为西京留守，梅圣俞、谢希深、尹师鲁同在幕下，惜欧有才无行，共白于公，屡微讽之而不恤。一日，宴于后园，客集而欧与妓俱不至，移时方来，在坐相视以目。公责妓云：‘未至，何也？’妓云：‘中暑往凉堂睡着，觉而失金钗，犹未见’。公曰：‘若得欧阳推官一词，当为汝偿。’欧即席云（此词），坐皆称善。遂命妓满酌赏饮，而令公库偿钗，戒欧当少戢。”如果系于此词的本事不假，则此首可能作于天圣九年（1031）至明道二年（1033）期间，时欧阳修在西京留守推官任上。）

钱惟演对欧阳修的宠爱还不仅限于此。他经常公开支持欧阳修等文人吃喝玩乐，有一次欧阳修和同事到嵩山去玩，旁晚遇到大雪，钱惟演竟派人骑马赶来，还带来了厨子和歌妓，说：“官府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急着回来，尽情地游玩赏雪吧！”

啊！怎么办！我也想有这么个顶头上司！

欧阳修四岁丧父，孤苦无依，投奔叔叔。十四岁参加科举落榜，直到二十四岁才通过国子监考试，二十五岁娶恩师胥偃之女为妻，妻子却在生下儿子后不满一个月就过世，死时年仅十七岁，儿子也在五岁时夭折，第二任妻子同样在结婚八个月后病死。

果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欧阳老前辈万念俱灰之下，放纵不羁爱自由也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情。

历史大浪淘沙，淘去了无数铅华，人们洗掉了欧阳修的原本模样，却把他那仙风道骨的悲苦形象仔仔细细、原封不动地流传了千年。

本文作者：说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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