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章皇后二十四

事发

淑妃面目是奇异的惨白，仅着水红色的贡缎中衣，跪在华美的金色地衣上，眼睑低垂，始终不置一词。

“章太医，淑妃假孕，为何你却诊出有孕的脉象。顾太医说，云妃体质阴寒，又曾服用息肌丸，造成她终身不孕。而五年她的那次小产是你一手经管。你说她有孕，又说她小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臣知罪，”章太医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可那次和这次确实老臣确实是诊出娘娘是怀有身孕的啊！陛下恕罪！”

顾礼想了一会，上前道，“有一种药草，女子服食后，可以诊出喜脉，但药效只能维持二十天，距淑妃娘娘有孕至今天，正好是第二十一天。五年前，淑妃娘娘应该也是服食了这种药草。”

“淑妃假孕本就罪该万死，更以此陷害中宫皇后，更是其罪可诛。废去位分封号，打入冷宫。”

“陛下…”淑妃哀哀哭道，“臣妾与皇上多年的夫妻，皇上竟连一丝昔日的情分都不顾吗？陛下，此番尚未坐实臣妾罪名，就算臣妾构陷皇后，皇后就没有一点错处吗？陛下……”语音迫人。

“皇后无辜被幽禁了五年，她甚至都没有辩驳，饶了你一次，只是你又故技重施。往日的情分，”皇帝冷笑，“你云氏式微，皇后在你入宫后百般垂怜，而你又是如何待她？”

“臣妾选秀时，德妃她只看了臣妾一眼，就说长得多像先贵妃。因为长得像姐姐，皇后册封臣妾为美人，后来，又亲手调教臣妾，一手扶持臣妾封妃。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因为是庶出，家中所有人眼中就只有姐姐，没想到入宫后，也是如此。连陛下也常念着姐姐的好。”淑妃苦笑，“臣妾的所有恩宠，都是因为姐姐，臣妾不甘心，臣妾不要做姐姐的影子。”

“那你就应该构陷皇后吗？”皇帝怒斥。

“当年之事，皇后不辩解丝毫，任由臣妾陷害。纵使娘娘知道会连累太子失去储君之位，帝姬没有生母庇佑，可她还是认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姐姐。陛下当年为什么不杀了皇后，而只是将她幽禁。大周哪有幽禁之后，还能再放出执掌六宫的皇后，臣妾真的不懂。”淑妃跪在地上，美目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陛下…”皇后进言，“她到底是昭贵妃之妹，要给云家体面。”

“陛下从来没有忘记过皇后。她根本就没有爱过皇上，皇上为何对她那么好？”淑妃隐忍多年的怨恨倾刻爆发。“皇后心中只有她的母族，而…’”

“朕不杀你，昭贵妃临终所愿，朕不会让她九泉之下也不安心，朕给你赐号“文”，你挪去贵妃生前的崇宁宫，闭宫幽禁，永不得出。”拂袖而去。

众妃全部退出倚芳殿，走在回各自宫的路上。

“陛下给她的新封号，是昭贵妃娘娘生前的封号，这她恨了半生的字，是要伴她至死。就算死了，也摆脱不了这个号。陛下如此，分明是折辱她。如她所说，她的一切都是拜她长姐所赐。真是可怜可恨呢，最后看她已经癫狂。”冯妃凑在皇后身前，幽幽叹道。

“六宫妃嫔那一个不是可怜人。昭贵妃临终还向我托孤，怎知这个妹妹会是这样的恨她。若不是贵妃，依她那虚伪做作的样子，我是断不会扶持她的。我调教她多年，还是没能调教好。贵妃去了多年，陛下能念着她，倒是难得。以“文”赐号，还是抬举了她。”

“再抬举她，她也是不配的。”冯妃摇头，“陛下是念了多年的情分，也因着贵妃的缘故。她哪有贵妃一点儿的温婉知礼。还让她住了崇宁宫，不过那里年久失修，陛下到底是顾惜娘娘的。”

皇后淡淡一笑，不作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冯妃。

冯妃面容微僵，“臣妾先告退了。”

“娘娘您明知她心怀不轨，又何必？”墨雅愤愤道。

“明白就好，她认为本宫愚钝，本宫想看她耍什么花样。更何况，这么多年她早已立起了文弱无争的牌子，处置她只会若六宫哗然。很多事是与她脱不了干系的，淑妃的事恐怕也是她教唆。她服毒获得本宫的信任，只是为了最后一步引本宫去，只是事隔多年，不好追究。贵妃也说，她虽柔弱，可心机深沉，要我务必小心。可我这么些年，没有听，才会吃了这么多亏。”皇后冷冷道。

“她也是勋贵之女，，样貌虽不出挑，可家世在哪摆着，不甘心吧！”

“膝下无嗣，更是诸多算计。看着点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