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那一束光

午夜的那一束光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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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二零一零年夏日的一天,我所在的超市进行三个月一次的大盘点,一般盘完都在凌晨两点左右。

那天盘点完比之前略早一点,出得超市门我看手机才一点钟,心头有些欣喜地开了锁,挎上那伴随了我几年的暗红色自带铃声的自行车,直奔五里之外的家。

02

街上灯火通明,行人稀少,树影婆娑,泛黄的路灯透出一片温暖之色,在它们的目送下尤有亲切、安定的神色。

一路上回家眼晴总在搜寻熟悉的街景,安抚午夜街头的自己不必惊慌,无须害怕,因为他们都在。

肯德基里总有人在那大快朵颐;实中路对面的炒面摊夫妇俩在开怀大笑;转角处那个热干面馆热气弥漫,的士司机在扎堆宵夜;礼堂对面的烧烤摊烟雾乱窜,鸡肉味、羊肉味夹杂着焦糊味,一路皆如往常。

03

很快我冲进了人民医院旁边的逼仄黑暗的巷道里,重复我长久以来有些惊悸的旅程。

巷道长约两百米,宽窄不一,平均一米五左右,出得巷道右拐下坡也有个稍宽差不多两百米的巷道,四野一片沉寂,偶有灯光溢出,不是有小孩吵闹就是有人起来小解。

那黑暗,那孤寂,惹得心里直发毛,脑海里瞬间大肆挥毫,有个狰狞的鬼在速成,跳出我身体外,尾随着我破旧的自行车狂追,我汗毛直竖,脚下生风,双手紧抓扶手,生怕哪个犄角旮旯里突然伸出一只手,要是自行车断了链,那是绝对的惊悚。

04

好不容易冲出巷道,上了三米来宽,十来米长的破落之极的石拱桥,桥那头下去左拐五百米处是我要回的家。

上得桥正准备猛冲下去的我看见右手边射来一束强烈的光,伴着摩托车的轰鸣声呼啸而至,我使劲捏了刹车想让他先过,哪知同时摩托车主也捏了刹车,那刺耳的一声“嘎”像鞭子打在马尾上响亮,冲撞到了我脆弱的心,有种被撞飞的感觉,那惊魂啊,前所未有过。

看他不走,我毫不犹豫地猛冲下去并奋力踏车,不敢有一秒的松懈,两支脚机城地蹬着,眼里惊恐万状,脑海里都是恐怖的画面,最难为我心脏的是摩托车一直紧随其后估摸隔着一米左右,也不敢回头看。脖子都比平时伸长了许多,我张大口喘着粗气,随便飞来个什么虫子都能被我纳入口中,身后的突突声像一根根钢针轮翻扎向我的心,岂止是心慌啊。

总以为他会冲上来抢我的包,或拽我的身体,我在等待着,惧怕着,也在绝望着。

五百米的路,真叫一个熬啊,简直象走了一个世纪。汗,在泊泊地流,冷汗热汗交织在一起,脸也变了形。

死寂的黑,沉睡的夜,出了街再无路灯作陪,路旁三三两两不大的树,像等待回家的人,又像在密谋什么的坏人,心底的凉意在一点点渗透,有了窒息的感觉,我想一个人在大海里漂浮,惊恐也不过如此吧。

05

终于我看到了拐弯处老杨的破旧矮房!老李的庭院!老樊的楼房!下坡处的楼房——我的家!我俯身冲了下去,心跳绝对每分次一百八。

我冲下去的刹那,同时只听得摩托车加快油门冲向远方的声音,一道强光射出老远。我的心终于落地了,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的我,双手抱在胸前,腿软绵绵的蹲在地上哼哧半天才开门,手抖得厉害钥匙从手中几欲滑落。

06

惊魂未定的我进得房内,打开灯,看见孩子在熟睡,均匀地呼吸着,丈夫鼾声如雷,嘴边残留着酒气,顿时心底升腾起莫名的悲凉。

习惯了深夜里一个人回家,习惯了没有人疼,没人爱,更沒人等我回家的日子,内心早已麻木。

我关了灯坐到沙发上,一个人尽情地想,泪水无声的滑落,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我,生命里是不是没有一丝亮光,夏夜里心也是寒的?

07

突然,我仿佛看到了一束微光在跳跃,好似在向迷茫的我招手。光慢慢变得刺眼,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然后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霎时间心头涌起那么一丝久违的感动——顿悟了摩托车主的好意,这一段孤寂的路,他是要送我回家啊,骤然有了作为女人的柔情和娇羞。遂用手抹了要掉的泪,起身洗漱。

挨着孩子慢慢躺下的我,心潮澎湃,努力在回忆那个画面,那个人,那辆摩托车,那一束照亮我回家的——光!

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4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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