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夜深人静的黑夜里,偶尔听见‘轰轰’的汽车引擎声。两道未紧密靠拢的窗帘,中间隔着一条约2公分的缝隙,昏黄的灯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洒在靠窗的桌面上,在对面的墙壁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光芒。
卧室内,夏潮汐仍坐在床沿上,右手上下摇晃着婴儿摇篮、左手则轻轻拍打儿子的股部、嘴里还哼着儿歌。切换了第四首儿歌后,她抬眸看了看摇篮中的儿子,发现他已熟睡了。
她停止哼唱,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把窗帘拉上,还伸了个懒腰,便在躺在睡床上。
睡意正朦胧,她来到了一条小径,而且其四周黑暗、烟雾缭绕。究竟这是什么地方?似乎不曾来过,她的心霎时充满戒备,不得不提高警惕。
沿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就在一个抬头,瞧见相隔2米远的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他正以背部对着她。她不禁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的西裤和外套都是同一种色调—道奇蓝。
只是,他的背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股浓浓的暧昧瞬间充斥她的心房,再随着血液慢慢流淌至她的四肢百骸。
莫非他是......她想开口呼唤他,却误踢一颗石子,当场发出“嗒~嗒~”两声。那男人似乎被惊动了,双肩微微颤动一下,然后转过身来。
“嗨,好久不见了。”他脸上扬起温暖依旧的笑容,那股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的神采一如往昔。
“曹建楠,真的是你。”果然如她所料,但她依旧站在原地,脚步没有挪开半分。
“怎么那么生分?”他的眉头微皱,然后在8秒钟后恢复一贯的笑容。“来,让我瞧瞧你。”一语已毕,他朝她的方位靠拢,只在2分钟时间,他已然站定在她的眼前。
“你瘦了......”他的语气满是心疼。“我知道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现在跟我回去,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他伸出右手,一副绅士的姿态,等待她把手搭上来。
也许这些日子,一直默默地孤军奋战,她竟对他的话毫不怀疑。此刻她只想找个宽厚的肩膀来依靠,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
下一秒,她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并一骨碌地跌进他的怀里。“不要再离开我了。”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因一时的感触而流下泪来,打湿了他的衣裳。
半晌,他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朝她倾斜45度,再缓缓地将自己的双唇覆盖在她的红唇上,一股带着暖意的电流顿时流入她的心扉。
可是,为什么他的怀抱突然变得冷然?整个人就像被一股寒气重重包围着。未几,嘴唇上传来一股血腥味,她立即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你是谁?”她惊呼。
猛然间,那个常挂着温和笑意的他换了另一张面貌。此刻的他,脸上像扑上厚厚的粉底,脸色苍白如纸、瞳孔猩红、眼白部分还布满血丝、眼神如老鹰般,带着找寻猎物的锐利、一排洁尖尖的牙齿外漏在唇外、还有四个令人惊惧的獠牙。
原本穿着一袭蓝色西服,在一瞬间秒换成纯黑色的高领礼服、脖子上还系着一朵黑色领结、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质短靴,他的双脚并未靠地,而是漂浮于在空中。
他突然仰天狂笑着,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半晌,他正色面对她,表情十分严肃,声音显得阴沉。“单凡知道我是谁的人,都得死!”语音刚落,他迅速地伸出双手,朝她的脖子袭去。
“我就是死神!”他的声音分外刺耳,还不断在冷空气里回荡。
她还来不及反应,脖子已被狠狠掐住,令她呼吸困难。不一会儿,双眸已冒起白色氤氲。“放~开~我~”她使尽浑身的力量,极尽困难地拼出这三个字。
“求~你~放~开~我!”躺在睡床上的她,双手无力地握着自己的脖子,身躯不禁左右晃动,眼泪瞬间从她的眼角滑落。
啪、啪、啪,房门声响起。“潮汐,你怎么了?”房外响起一把中年妇女的声音。摇篮里的男孩似乎也受了惊吓,立即哇哇大哭,连同她一并被惊醒。
她已顾不得身后冒起的冷汗,背部的衣料已紧贴在湿漉漉的背脊上。她忙撑起身子,伸手抱起儿子。“康儿乖,不哭、不哭!”她不断轻拍着男孩的后背。
好一会儿,男孩得到温柔的安抚后,再度沉沉睡去。这时,她才抱着康儿朝房门走去。“妈妈!”她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母亲。
何雪已是年过半百的妇女,头发微微花白、身材略胖、因为一场无情车祸而痛失双腿,所以常年坐在轮椅上。
再者,她有高血压及心脏病,需要定期去医院复诊。自从患上这两种病,她不能受到刺激。
一接触到何雪的眸子,愧疚感油然而生。每一次面对妈妈,她总会感到一阵歉疚,这是源于2前,她不听何雪的忠告,铁了一颗心,要与曹建楠在一起,结果被骗了感情,还怀下了他的骨血。
这件消息一传开,何雪激动得不得了,然后一阵心绞痛,昏厥了过去,还差一点夺去她的性命,幸好遇见再世华佗,才得以起死回生。
大病一场后,她不能再受打击了,而夏潮汐也从中学会了深思熟虑,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
“妈妈,不好意思,把您吵醒了。”夏潮汐满怀歉意地对何雪笑了笑。“刚刚我只是发了恶梦。”虽然那一场梦已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但不想引起何雪的忧心,唯有装作云淡风轻。
“原来,吓着我了呢。”何雪淡淡一笑,和夏潮汐寒暄几句后,便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02-
加班是夏潮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周5个工作日,加班到晚上10点已占去了3、4天。一般上她在办公室已吃过了晚饭,至于家里的晚饭,何雪自行解决,所以她不必费心。
身为家中的顶梁柱,她不得不卖命地工作,光是拿着固定的工资,恐怕每个月尾得喝上西北风,虽然加班费称不上优厚,起码能够缓和一下窘境。
很多时候,她为了省下荷包里的钱,她走出捷运站后,选择步行回家,还好距离住区不愿,不行20分钟便到达了。
“医学已证明了,在办公室久坐会长肉,就当作是运动吧。”这是她常安慰自己的藉口,既乐观又强身健体。
站在入口处,她瞥了一眼腕表,此刻已是晚上10点30分了。接下来一阵犹豫,不知该坐计程车还是步行回家?
康儿的尿布、牛奶和玩具都需要一笔钱,还有月底妈妈需要钱去配药!想到这里,她迈开了步子,慢慢走回家。
庆幸的是,一路上有街灯陪伴,昏黄的街灯下飞着几只飞蛾,偶尔还路过三三两两的路人,这样看来,她不是孤单一个人。
走过了一段路,路上人烟荒芜,只有她不断拖着蹬、蹬、蹬的步伐往前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她马上提高警惕,翻过身子四处张望,身后空无一物。那么.......为什么那种感觉一直挥散不去呢?她来回无数次翻过头去看,景色依旧。
是幻觉吗?她自我怀疑起来。还是赶快回家吧!她加快速度,祈求摆脱那股似有若无的束缚感。
平时不觉得回家路途遥远,这个晚上却颠覆她的想象,直到她来到了P公寓的铁闸前,她马上跃进‘保护区’里。也许太晚了,居民早已进入梦乡,所以不用多久,电梯门很快打开了。
“呼~”总算逃脱险境了。”独自站在电梯厢里,她闭上眼睛,把右手放在胸口上,然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在庆幸自己成功摆脱那股不自然的感觉。
电梯门在7楼开启了,往右边走过一所房子后,她在7D门前停下脚步,掏起钥匙,准备插进钥匙孔里,这才发现门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礼服、面色苍白、双眼猩红,面目阴森恐怖。
“啊~”是他,梦中的死神!“你要干嘛?”她的身子猛不断地往后退缩,准备逃开他的掌控。
他一步步逼近她,轻轻地挑一挑眉,一脸冷然地回答:“昨晚让你逃过一劫,今晚我就来带你走!”说罢,他朝空中伸出的双手,十指立即长出又长又尖的黑色指甲、四只獠牙顿时暴露在唇外。
是自己在做梦吗?她不敢置信,平常她安守本分,而且也患上暗病,她不该这样死去。“你为什么要我死?”两行泪水不受控制,滑落下来。
“人终有一死,你的时间已到,必须跟我走!”他那尖尖指甲只差1公分,便能触及她的脖子。
她屈起双膝,不一会儿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面上。“求求您手下留情吧,顾及我家有一老、一小要照顾,我不能贸贸然跟你走。”这些羁绊让她无法潇洒地说走就走。
“你已别无选择了。”他的眼睛闪烁着阴森的光芒,准备一手结束她的心跳。
“不、求求您给我多一天的时间,只要一天就够了,让我把我的家人安顿好,我就安心跟着你走。”她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他微蹙着眉,对她的话若有所思。突然间,楼层尽头半开启的平开窗,闪过一记白光,而后响起了响雷:“轰隆隆!”
他那戴在左手上的手表,忽然闪闪发亮。有目标!他没回话,不吭一声便消失在空气中。
“呼~”她的脸颊依旧垂挂着两行泪痕,心狂跳着,像一群梅花鹿被老虎狂追,踢踢塔塔地践踏着青青草原。
-03-
死神根据手表的指示,来到一条黑暗的后巷,并朝着目标前进,直到一闪一闪的白色亮光熄灭了,发现目标就已躺在他的眼前。
他上前挪动几步,目标的双目瞠得老大、嘴巴微张,像在诉说‘他’的无辜。他把目光超下方移去,惊见他的胸膛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刀。
“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呢?辛辛苦苦在拼搏,结果一夜全没了。”他轻摇着头靠近‘他’,语气里替‘他’感到一丝不值。
‘他’因为路过后巷遇见一群劫匪,一共3个人 。其中一个假装撞了他一下,缠扶‘他’起来,在瞎聊的过程中,有个人拿着刀子,轻轻划破了他长裤后面的袋子,钱包从中掉落下来,结果被敏锐的他发现了,上前与他们搏斗。
此时,另一位匪徒快速从后头勒住他的脖子,前面两位试图抢回钱包,双方拉扯之下,手握利刃的匪徒竟一把将刀子刺进他的胸膛上。
“好了,我必须带你离开。”从来没有人能随意见得到他,除非即将前往天国。
他‘站定’的方位与‘他’只差8公分,身子不住地往前倾,最终在’他’释放出“呃”的一声,吸尽了‘他’身上的精华,那是他保养肉身的养分。
最后,他竖起五指的关节,并停留在他的胸口前,在他的手掌心产生一股回旋吸力,一颗闪着紫色光芒的雪花形水晶漂浮在半空中。
“怎么又是紫色的呢?”他脸带嫌恶,狠狠地甩下自己的手,悬挂在半空的水晶“砰”的一声掉落地下,瞬间碎了开来。
既然一无所获,他带着‘他’的灵魂,朝夜空一跃而起,再消失在漫漫长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