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美国心理学实验室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两位研究者,在小白鼠的脑袋里植入电极,受到电击小白鼠发生了跟常理相悖的行为。被禁食24小时的小白鼠竟然无视食物,疯狂的主动接受电击,直到爪子被烧焦,力竭而亡。
研究者很是困惑,为什么呢?
后来,美国的精神病学家将该实验运用在病人身上,奇怪的事情同样上演。被植入电极的病人们自己控制电极开关,自己决定被电击频率,他们为了接受电击废寝忘食,平均每分钟会电击自己40次。实验人员被迫切断电源,却遭到病人的强烈抗议。
病人说电击使他们感觉良好。为了持续电击,忽略了食物,他们把精神上的快感当作了“奖励”。
经过对大脑的分析,被植入电极的区域,就是现在神经学家称之为“奖励系统”的部位。这个区域是人脑最原始的动力系统的一部分,它被刺激,就会驱使我们采取行动和消耗体能。那么上面的两种情况也就不难理解了。
“奖励系统”如何迫使我们行动?
“奖励系统”受到刺激后,给我们的不是极大快感,而是对于极大快感的承诺。这种承诺,会驱使我们采取某些行动,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些事情上,继而才能满足我们的贪婪、渴望,也可能会着迷、堕落。而传递这一信号的通讯兵就是多巴胺。它是大脑分泌的一种激素,即多巴胺神经递质。
2001年,斯坦福神经科学家发表了一份具有决定意义的实验报告,证明了多巴胺会促使人们期待得到奖励,但不能感觉到获得奖励时的快乐。他的研究借鉴了著名的心理学实验,巴甫洛夫在狗身上做条件反射的实验:如果在喂狗之前摇铃,即便狗没有看到食物,也会听到铃声就流口水。它们懂得把铃声和食物联系在一起。同样大脑在期待奖励的时候也会“流口水”。很重要的一点是,大脑的这种反应和真正得到奖励时的反应不同。经过给实验对象者的大脑进行扫描,发现期待奖励时和得道奖励时,大脑的这个区域是由兴奋到安静的变化,这也说明了,多巴胺控制的是行动,而不是快乐的感觉,即传递的是对奖励的承诺,进而驱使行动。
任何会让我们觉得高兴的东西都会刺激“奖励系统”,比如令人垂延欲滴的美食、咖啡的香味、打折商品的广告,进而大脑大量分泌的多巴胺,使我们对上述刺激我们的对象感到重要,当多巴胺劫持了我们的注意力时,大脑只会想如何获得或重复那个触发它的东西。这是进化的结果,它保证了人类不会因为不愿意采集野果而被饿死,或是因为觉得很难吸引潜在的伴侣而停止繁衍。进化根本不关心我们快乐与否,但它会利用对快乐的承诺,让我们不停的为生计奔忙。大脑正是靠对快乐的承诺让人类不停的去狩猎、采集野果、工作和求爱,而不是让人直接感觉到快乐。
然而,时代在变化,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以与先人们的生活环境千差万别。在食物稀缺的环境中,闻到高脂肪、高糖分的食物,大脑会释放多巴胺,由此人会产生喂饱自己的念头,人类因此而生存繁衍下来,但在食物极大丰富的现代社会,仅仅听从多巴胺的指令,带给我们的不是长命百岁,而是肥胖、三高及其并发症。
神经营销学的崛起
大量分泌的多巴胺会放大“及时行乐”的快感,让我们不再关心长期的后果。
现在网上闹得最热烈的那篇文章《某某导演,我爱你》,里面的主角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因为曾经的丑事而爆“红”吧,真是应了那句话,网友每次转发都是一粒沙,在“导演”心中堆成了撒哈拉。
谁最会控制我们的多巴胺分泌呢?答案是那些想从我们身上赚钱的人。比如,大型食品公司在食物的包装袋上印着诱人的被p过n次的美图,在食谱中添加色素、香精,让我们的多巴胺神经元处于兴奋状态;经常有新闻爆出,谁谁又中了大奖,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大型超市或者是面包房免费试吃的样品,往往放在进口处,让我们触手可得;回想一下,我们路过甜品店或是快餐店时,门口的道路上都能闻到甜筒和奶油的香味、炸薯条和汉堡的味道,普通的路人以为自己闻到的是食物散发的香味,实际上,他们闻到的是经过强化的化学品,通过气味扩散系统将这种气味扩散到店铺四周,专门刺激路过人的多巴胺神经元,让他们和他们的钱包一起上钩。想一想,你有多少次看电影时,不是一进门就闻到类似爆米花的香味,有多少次吃在嘴里却感觉一般?
做个多巴胺侦探,成功抵御诱惑
了解了神经营销学和销售技巧后,我们应该能意识到,为什么那些服装店在墙上张贴近乎半裸模特海报,生意会比其他的稍好;为什么拍卖者会从很低的价格起拍。当我们关注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周围有多少陷阱在等着诱惑我们和我们的多巴胺神经元,终极目的是我们的money!
男性在看了裸体模特的照片后,会变得更冒险更激进,这就是为什么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充满了几乎全裸的广告女郎、随便吃的自助餐以及暗示着胜利的灯光,这些都是刺激人的多巴胺神经元的策略。
虽然我们所处的世界总是让我们产生欲望,但我们只要用心观察,就能看透一些东西,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并不能完全消除我们的欲望,但至少能让我们有机会抗争一下,把精力花在值得的事情上,把金钱花在刀刃上。
多巴胺的罪孽与功德
多巴胺在我们上瘾时会发挥作用,它的首要功能是让我们追求快乐,而不是让我们快乐。
很有名的一部电影《瘦身男女》中MiniMo在遭受失恋的刺激后,只有吃才能让自己觉得快乐,但最终给自己带来了压力和焦虑,肥胖,潦倒。这就是说多巴胺会让我们追求快乐,但也会给我们带来压力,让我们觉得不那么快乐。
大脑中的“奖励系统”有两大武器—胡萝卜和大棒。胡萝卜就是奖励的承诺,大脑中有一部分区域会预见快感和计划行动,释放多巴胺的神经元会刺激这些区域,给人带来奖励的承诺——也就是做某些事我们会觉得快乐、兴奋。当这些区域充满多巴胺的时候,人们就会感到欲望。别忘了,还有大棒,“奖励系统”释放多巴胺的时候,同样也向大脑的压力区发出了信号,刺激了压力荷尔蒙的释放,当我们期待目标时,我们也就会感觉到了压力和焦虑。想一想,我们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比如一个职称考试,一个待写的项目计划书,因为不能一蹴而就,立马看到成果,往往我们会选择拖延,本想利用周末或者是闲暇时间好好复习或查资料攻克,但又想着去看个电影,逛个街会更爽,于是我们改变了计划,但当我们看电影、逛街购物后,是否真的放松了、爽了呢,没有!我们更焦虑了,因为不仅钱包瘪了,时间也没了,deadline更接近了,我们更抓狂了。
多巴胺有没有好处呢?有!
虽然多巴胺会在我们上瘾时发挥作用,但它在治疗帕金森患者上发挥很大的作用,帕金森症是一种常见的神经退化性疾病,病因是脑细胞中缺少多巴胺。标准的帕金森治疗方式是同时服用两种药物:左旋多巴和多巴胺受体激动剂,前者可以帮助大脑产生多巴胺,后者能刺激大脑中的多巴胺腺体,模仿多巴胺的行为。
我们该何去何从?
误把奖励的承诺当幸福。我们误把渴望的感觉当作了快乐的保证,奖励的承诺有很大的力量,它会让我们继续追求那些不会给我们带来快乐的东西,会让我们消费那些不会带来满足感,只会带来更多痛苦的东西,而追求奖励是多巴胺的主要目标。就像电影院提供的貌似色香味俱全的爆米花,能刺激每一个走进电影院的人的多巴胺神经元,进而我们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排着长队,伸着舌头,流着口水(当然口水都咽进去了),等着吃到第一口。有调查显示,很多爆米花都不是新鲜的,有人做过实验,拿14天前的爆米花,售卖给看电影的消费者,他们依然吃掉了其中的60%之多,电影散场后,经常光顾的消费者表示今天的爆米花味道不好吃,但依然吃光了,为什么?他们相信自己的多巴胺神经元,而不是自己的味蕾。
我们是时候把自己从错误的奖励承诺中解放出来了,只要留意就会发现,那些我们误以为快乐的源泉,其实正是痛苦的根源。
当多巴胺让我们屈服于诱惑的时候,我们必须区分渴望的承诺和快乐本身。我们也可以把真的能带给我们幸福的事情比如健身、阅读,多巴胺化,利用多巴胺和奖励的承诺来激励自己和他人。
时代在变化,列车已经多次提速了,曾经我们觉得高企的高铁票价,似乎令我们止步,但现在我们会首选高铁出行,因为,我们意识到了比钱更贵的是时间。方便面滞销,不止是大家健康饮食观念导致,某种程度上也许跟高铁盛行有关,原来一两天的路程现在被缩短到几个小时,方便面自然可以从吃几包到一包再到不需要,而出行的旅客占方便面市场的很大比例。200多年历史的德州扒鸡未搞清消费环境的变化,发展落后于周黑鸭;AI来临,连银行这一金饭碗都在辞退员工,四大会计事务所也在逐渐普及会计机器人。我们呢?我们却还没搞清咋回事,依然把宝贵的时间和注意力浪费在那些不能使我们进步,反而使我们堕落、沉迷的事情上,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