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露珠紧紧包裹着桃毛,裹住桃子的芳香,在嫰叶的映衬下在湲水中绽出粉红色的桃影。
微风一吹,枫树的叶子如纸片一样,哗啦哗啦响着,一片接一片将风浪涌上远方的桃花源,春风一吹。
千树万树梨花开。夏风一吹,千树万树桃花因成果,满眼翠绿。
翠绿的银河下镶嵌着白中透红的桃子,真乃人间仙境,我的家乡什川。
三马子的轰鸣声,响彻山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走过一道又一道弯曲的小路,路边翠绿的小草挂着露珠。
在如同猛兽般的撼动下,如同流星一样砸在了松软的土地,发岀泥土般的芳香。
清晨好美,我和爸爸一家人终于来到大奔头山尖上,背着篮子,夹着筐子,来到我家地头上,我爸爸负责分工。
我选择了摘桃子,提筐子,我奶奶负责拾桃子,分工之后,我爷爷拿着剪刀去桃林里剪了一捆桃枝。
我奶奶坐在树荫下摘上面的嫩叶,铺在篮子底下,我和爷爷各拿一筐子,去桃林寻宝,我兴奋极了,飞奔在一棵树下。
粗壮的腰干,枝干之间竟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白糊糊的,我捏了捏有弹性,我问爷爷这是什么,这是树的眼泪。
树跟人一样也会流眼泪的,噢!快去,给我提筐子,我飞奔过去,立马接过满载有白粉桃的筐子飞奔到奶奶面前。
奶奶黑黝黝的手接过筐子,快速拾完桃子之后,我筐子交给我,我又如同一阵风一样递给了爷爷,爷爷摘桃时。
太别小心,一摸二拧,轻拿轻放,每个桃子好像他的宝贝孙子一样,是啊!农民一年的收成就在这上面了,看见爷爷那干瘦的身体时,我好心疼爷爷。
什么我这一辈子山珍海味吃过,我只知道生活在六零年代的老一辈的善良与纯朴,每次看着我们吃饭。
一边捂着肚子笑眯眯的,当我们不吃那个想吃那个时,他们尽量满足我们,我亲眼看见他们用干馍馍蘸菜汁的情景。
把盘子舔的干干净净的情景,想到这里,我干得更带劲了,我边摘树上的桃子边随身听谴爷爷的命令。
桃子,快提筐子来,我应声回答,好嘞!我仗着雄健的身体在桃林之中穿棱自如,看我身体好不好,你们也只是吃素的。
什么事也只是三分钟热度啊!过了就没耐心了,太阳来了,烘烤着龟裂的土地 ,我跑的快没劲了,烈日下,嘴里吐着火焰。
嘴好干,我提着筐子走向奶奶的面前,我放下筐子,满头大汗,汗水渗透全身与桃毛紧紧相拥在一起。
在毒辣的太阳下,汗水又蒸发,留下桃毛在身上,我感到如针般的痒,汗水又来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对奶奶说:“我不干了”,这才几个钟头啊!还远了,才干了开头,你就不干了,那你给施工队干活,那才叫时间漫长,生不如死哩!12小时的高强度劳动。
孩子你没有耐心和坚持,在社会上你什么干不成的,你没用啊!这话如同锥心刺一样击怒了我,我又疯了跑来跑去。
桃子,提筐子来,好嘞,我忘却了太阳的存在,听见了豆大汗珠砸在土地的声音,我还是太急了,我恨不得马上回家。
我问奶奶还剩下几篮子啊!什么六篮子,我晕啊!我又是饥饿,口咙里冒青烟,好渴啊!拿矿泉水稀释一下吧!
我不干了,烈日当头,我坐在树荫下乘凉,真舒服啊!
蜻蜓飞,蝴蝶飞,蜜蜂叫,望着那一片花地,我眼眶怎么湿润了,余光看见爷爷那干瘦的身体 ,汗水渗透全身。
全身湿漉漉的,还是咬牙坚持着,一日如一年,一年如一日。
他们坚持着,一年的收成就这这些树上,农民太苦了,说不尽的辛酸,文化低,常常受到城里人的哄骗。
不知不觉,从早上五点钟到中午十二点钟己经度过七小时了,摘桃任务在最后一桃子的拾进,接进尾声。
我长叹一口声,终于结束了,其实这还远远没有结束,我奶奶吩咐我包好篮子,一盖一扎,一捆。
篮子包好了,望着那一堆树枝,奶奶的手上沾满新茧,新茧与旧茧叠加在一起,有的在高强度的劳作下,龟裂了,啊!好心酸。
我把所有的筐子收集在一起下了山,背后却是爸爸和爷爷干瘦的身躯扛着杠子提篮子的背影。
在高山上,弯弯曲曲的回肠小路,汗水渗透全身,一趟又一趟硬是将十二篮桃子提到了山下。
奶奶让我在上篮子时下面托一下,我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三马子前面,爷爷和爸爸提筐子,我和奶奶负责往上托。
一二,一二,十二个篮子装篏在了车上,上面安着铁架,用粗绳紧紧的将篮子捆在一起,捆得牢牢实实的。
爸爸用拐把插入柴油机空里,用力甩转,愚笨的发动了这台落后于现代的柴油机,我坐在后面,照顾秤等一些重要的东西,奶奶和爷爷向我们挥手告别。
我和爸爸乘着三轮车走向了去往兰川东岗镇的路途中,烈日如同水一般硬是往脖子里灌,烧死了,脖子后面黑黝黝的。
一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人来人往的城市,兰州,拔地直插云霄的水泥森林,兰州牛肉面馆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
魂牵梦绕在牛肉面里,我好想吃,但我们连落地的地方都没有,那些来自长串子,白银的三轮车早己占满整条大街。
我和爸爸只好将车停在别人车背后,将篮子缷在别人家伞底下,别人家也是卖桃子,整个市场全是桃子一条街。
多来一个添一个竟争对手,嘴上让我寄于篱下,背后却翻白眼,用各种难堪话让我们下台,我爸爸像奴隶对主子一样。
不停的求饶,终于人家抬举你了,缷下篮子,正值中午,街上人多,天气炎热,吃桃少,全是找西瓜的。
我爸爸吩咐我在这里守着,拿出一份子钱交给我,他推着车子,车子的滚漉是铁环里篏着铁珠,在马路上发岀刺耳的声音。
让人心烦,让人生气,为了卖钱,我们这些来自乡下的农民,哪有自尊心啊!连让人剥削的价值都没有。
为了钱,为了钱,什么都可以放下,我爸爸推着一车篮子在城市角落里藏头藏尾。
转过几条街,几条巷道,终于来到苹果园口,对着路人哟喂着, 那里虽位置偏僻,但那里还是竞争激烈,白银的桃子,泾川的……。
我在大红伞下,烈日烘烤大地,伞下如蒸笼一样,热死了,在下水道下,我叫卖着,“白粉桃”,”白粉桃”三斤十块。
原先的声音细微,慢慢的我开始泼辣,三斤十块,刚摘的,太翠甜快来买啊!正值七点正是卖桃最佳时间。
一会蜂拥而上那么多人,问我,这怎卖,小伙子,这白粉桃四斤十元,大的三斤十块,好,拿个袋子。
兰州市民像选秀一样,一拿上看一看,二拿上捏一捏,三拿上闻一闻,要求桃子色香醇美,既好吃又好看,放在枰上。
二斤八两,再添一个吧!刚好三斤,十块钱,那天我应付了快四十多人,职业乱七八糟的,有环卫工人,自称大老板的 ,抗战老兵……。
晚上十点了,票子多了,我好开心,享受着赚钱的乐趣,我找爸爸去喽!
阿姨你帮忙照看一下,好喽!小伙子,快去快回啊!我去了东岗市场,走过东岗大门,绕过几条服斾店,穿过东岗后门。
来到了苹果园与爸爸会和,看着那堆没卖完的桃子,因为个头小,没人光顾,我眼眶湿润了,爸爸我们走吧!没事。
我们来到了东岗西路街上,来到停靠三马子外,拿岀包在塑料袋装的钱。
沾着涶星,从一毛数到五十再到一百,那天晚上整整赚了六百元,爸爸让我吃炒面,我不吃,那我吃去了,你照看三马子啊!
好喽!拿出捂在口袋里发霉的馍馍,用榨菜下着吃,我才知道赚钱不易啊!我害怕一毛钱滚在地上,把一叠钱干脆放在怀里,晚上十一点了,爸爸回来了。
爸爸从车箱里取岀帐篷铺满整个三轮车,将篮子放进帐篷里,挤在车箱里,我和爸爸在三轮车里度过了一晚上,捂着鼻子。
下水道真恶臭,第二天凌晨五点我起来了,我穿好衣裳,害羞的从帐蓬里出来,望着四周,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去吃饭了,牛肉面馆还没开,我就逛街,看着宏伟的建筑,看着上班白领。
看着衣衫褴褛的自己,我抹下眼泪,买了一份三块五元的饼子。
用脏手吃了,我们这些来自乡下的乡巴佬,哪里有什么自尊可言啊!
晚上蚊子叮了几个大包,半夜货车的汽鸣声,根本没好觉可言,这时候我上初一,第一次来这里卖桃子。
我爸爸却在这里没有自尊卖桃子整整一辈子啊!有时候钱没赚几个,还要遭到城管的赶,有时还要罚款。
没收钱财,三马子,枰,赶走我们,我们这些农民该到哪里去啊!让我们农民该怎么活啊!
什么文化,什么高雅,什么自尊,滚,连钱都赚不到还谈吗?
温饱都没有还谈吗?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乡巴佬,为了钱,似乎什么都可以放下。
我的家乡什川风景秀美,满眼翠绿,外地人说我们这里好。
却不知翠绿背后,留下长长的黑影,农民变钱的坚辛与辛酸。用汗水挣下的血汗钱,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