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 Schwartz/文
李浩/译
唐唐/校
2017九型人格微课全面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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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更高本能立足于他更低的本能,需要以其作为一个基础,没有这个基础,人们会将会崩溃。——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 Maslow)
人类的目标是真理。真理比快乐更重要。拥有真理的人可以安住于任何他希望的心境中,抑或没有任何心境……我们都假装真理是快乐,快乐也即真理,人们已经相信了我们。因此现在你终于也将快乐想象成跟真理一样。但快乐会像悲伤一样成为束缚你的牢笼。——苏菲教诲(Sufi Teaching)
我在研究中总是遇到强大之人,海伦•帕尔默和阿玛斯也不例外,他们汲汲追寻智慧,在西方心理学洞见和东方灵性理解之间做出了引人注目的工作,在两者间建立起解不开的联结。每每运用西方心理学技术深入下去,都会发现我们称之为“本体”的东西,一个对真实自我更加真实的体验。尽管他们用截然不同的方法工作,但他们都将人格或自我看成可以用来揭露一个人真实原貌的核心工具,而不仅仅是本体的障碍(一个假我)。在许多方面,帕尔默和阿玛斯的工作开创了一个先例,代表了威尔伯呼吁的寻找全光谱智慧的法门。
我遇到帕尔默时,研究已经进行到第三年了,阿玛斯则是再晚一年才碰到的。那时,我仍在努力整合各种自相矛盾的经验。通过冥想,我发现可以一瞥存在的深沉状态。我体验到伟大的宁静、法喜,甚至是无边的爱。但对我而言,同样明显的是这些经验状态都稍纵即逝。每天的情绪仍旧不断升起,不期而至的愤怒、急躁的不信任感、对敞开心怀的迟疑等,在我回到现实世界时仍经常浮出表面。同时,我看不到太多的心理洞见能满足最初激起我探索欲的对意义的渴望。甚至连我适应世界的能力都没有提升。我被帕尔默和阿玛斯吸引,是因为他们都认为,西方心理学是一个理解个性冲突的工具,也因为他们认为真理有一个更加本质的层面,而这个集中在个体关注上的真相还从未被描述过。
九型人格是一个理解个性类型的古老系统,帕尔默在这方面的工作是最令我感兴趣的。单词“ennea”是一个希腊语,意指“nine”(九),九型人格是一个关于九种人格类型及它们之间关系的量表,在东方苏菲神秘传统中有很深的根基。二十世纪早期,俄国神秘学家乔治•葛吉夫(George Gurdjieff)将九型人格介绍给了西方。到1970年代,两个精神科医师奥斯卡•伊察索(Oscar Ichazo)和克洛迪奥•那伦佐(Claudio Naranjo)使之以更喜闻乐见的形式得以普及。九型人格中的每种人格类型都通过一种核心的定势或热情来定义,那是一种防卫性的生存技巧,它们会引起一种非常狭隘、习惯性和局限性的方式来接受来自世界的信息或做出反应。发现我自身的类型及其相关联的模式组,九型人格以一种任何治疗方法不曾有过的方式帮我了解生命的谜题、我的重复性,以及往往是自毁性的行为模式等。在我寻找智慧的过程中,还没碰到任何一种独立的工具可以像九型人格一样,如此丰富地揭示我们面对的各种障碍。
帕尔默最重要的贡献是给每种人格类型带来了相关联的理解道路,并将它们的深刻意旨介绍给学生们。她的书《九型人格》基于数千例的访问,对每种人格的描写巨细靡遗而又充满洞见,这种程度是我前所未见的。即便如此,她还是称之为“口述传统”,因帕尔默是通过与人现场访谈来进行教学的,她将每种类型在心理学上的特征、在观念与行为上的一些固定模式都描述得淋漓尽致。观摩座谈小组的影响是非常有力的,最初,只是想让拥有类似世界观的人体会到彼此之间是团结一致的。后来却发现,每种类型对某种特定状态的反应都如此自动化、如此无意识,这也是很令人震惊的。也许最重要的是,发现对于同一经验,最少会有9种极为不同的接收方式,这也是令人感到谦卑而富于启发的。帕尔默和座谈小组的工作让我们更加清楚,自己的恐惧、希望、偏见和固定模式是如何塑造我们对世界的观点,如何窄化我们的经验的。
九型人格不像其他心理系统,它将所有人格类型看做一种与生俱来的防卫结构。帕尔默解释说,我们后天获得的人格特征是一张面具,模仿并保护我们受到更多的伤害,但它也会破坏我们与生俱来的本性潜能,随着年龄增长,我们不断切断与它的联系。通过准确地定义每种人格类型的防卫模式,九型人格也成为一种自我觉知的工具。大多数传统精神病理学的方法,都试图让病人对自己的无意识防卫模式发展出觉知。这套系统更厉害之处,在于它不仅可以用来识别并解除破坏性的人格定势,如那些恐惧、愤怒和欺骗等,还能将它们转化到相反的层面,也就是更高层面的特质,如勇气、宁静和信赖等。它不仅提供了一条更便捷的路线,让你发展出更具适应性的行为方式,通过该路线,你还可以体验到更加真实的自我。
我在1991年与帕尔默见面时,她已经55岁上下,她的教法罕有地糅合了多种技术。她最初受训成为一名心理学家,1960年代离开纽约搬到伯克利之后,对意识和东方智慧传统发生了兴趣。她在当地社区大学找了一份教心理学的工作,也开始培养其他意识状态的实验。帕尔默跟随一位禅宗大师进行一种严格的冥想练习,并开始习练合气道这种武术。正是在冥想练习的过程中,她发展出一种非凡的通灵力(或曰直觉力)。从1972年开始后的十多年里,她大部分时候都靠给客人进行直觉解读为生。帕尔默因她的准确性、信息的独特性及深厚的心理学洞见而声名鹊起。同时她开始学习九型人格。1975年,她在自己的客厅召集了代表各个类型的人群开始实际演练。现在,她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美国和欧洲教授九型人格,特别是培养该系统未来的讲师。
从我们见面的那天起,我就被帕尔默燃烧般的光彩和她在专注、纯净和精准度上的非凡力量所震撼。这个身材矮小、雅致的女士有一头齐肩的深棕色长发,一双大大的蓝眼睛,她抽出一段午休时间来见我,其时她正在加州附近的帕罗阿尔托教授九型人格工作坊。她没浪费任何时间。我问了一系列的问题,她又快又直接地做出回应,没有迟疑、磕巴或重复。她的风格冷静而职业,很少直接与我对视,直到几个月之后,我才开始感觉与她有了更加个人性的联结。不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还是能感受到帕尔默以其敏锐的头脑和广博的知识,对自己工作的激情投入。
九型人格的根源在神秘主义和折衷学派那里。比如九种类型中前七种的定势或热情,对应着基督教的七宗罪——愤怒、傲慢、妒忌、贪婪、暴食、淫欲和懒惰。往回追溯到13世纪,在《神曲》的“炼狱”这一章中,但丁描写了七宗罪及与它们对立的更高层面。他还描写了恐惧和欺骗之罪,这些都保留在两种人格类型中。一个世纪之后,杰弗里•乔叟(Geoffery Chaucer)在《坎特伯雷故事集》中,罗列出针对七宗罪的解脱办法,就像是照镜子一般,成对地描写出九型人格每种类型基本的防卫和与其对立的更高面。
九型人格是被乔治•伊凡洛维奇•葛吉夫介绍到西方世界的,他是一位神秘学家,1870年出生于俄国,也是一位老师,一生花了许多时间在各地旅行,集中研习一系列东西方的智慧传统。在许多年里,他都是以古怪的工作为生的,包括地摊贸易、卖泡菜、修补房屋等。他的专注力通过学习变得越来越强。1918年,他在巴黎落脚,成立了一所学校来传授他毕生所学,这所学院的宗旨是为人类的和谐发展而贡献。尽管他擅长诸多法门,涉猎各类传统,葛吉夫的主要影响力还是体现在“苏菲”这种伊斯兰教的神秘流派上 。他告诉追随者,这是他的源头,他教授的九型人格,特别承自一名古老而神秘的苏菲智者。这名智者在阿富汗被称作萨摩里兄弟。
葛吉夫的后来渐为人知的“工作”,是围绕着他的信仰建立的,他认为我们大多数人都对我们的真我——本来天性——失去概念了。葛吉夫从本体一系列特质中,认为它的贡献是装扮起一个假人格,即西方心理学词汇的自我。P.D乌斯宾斯基(P.D.Ouspensky)或许是葛吉夫最为人所知的学生,他曾写道,“一定要了解人是两部分组成的:本体和人格,人的本体是他拥有的一切。人格则并非‘他拥有的’。一个小孩是不会有人格的。他就是他所是的。他就是本体,他的欲望、品味、喜好、厌恶,都在表达他就是这样的存在。”葛吉夫以理论化的方式评价道:大多数人,对自己的人格如此认同,以至于失掉了与真实自我的联接。结果就是他们开始以僵硬、反射式的方式来行动,遭受来自他们防卫性需求的自动模式的打击。葛吉夫认为,生命主要的挑战是从无意识状态中醒来,对我们的习性、角色面具、偏见和欲望越来越有觉察,并感知到让我们制造虚假人格的那些需要。最后,葛吉夫发展了一系列的练习,包括冥想、神圣舞蹈等多种身体工作,这都致力于他称之为“自我觉察”、“自我唤醒”的工作。
葛吉夫强调的是提升学生们,让他们对自身特别的固着定势更加觉察,葛吉夫称之为“主要特征”。通过独创性地指出学生身上的这一特质,他可以将防卫性行为逼到台面上,这大大地揭露了它在个人生命的所有面相上造成的扭曲影响。很久以后,帕尔默将主要人格特征看做是一位潜在的老师,她写道,“希望在于通过给我们的主要特征命名,我们就可学会观察这个习惯,看它是怎样控制了我们生活的多种形式。我们的注意力神经症般的歪曲可以被这个盟军矫正,它的出现会让我们痛苦不堪,让我们想起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
葛吉夫不相信,他的学生有能力用九型人格在自身上进行工作。他能识别出学生的主要特征,但没有传承下运用这套系统的正式方法。其结果是在他1947年去世后,这套系统就搁置多年。最终,二十多年之后,九型人格才通过一个名为奥斯卡•伊察索的玻利维亚精神科医师介绍到西方世界。这次是以一种非常心理学的复杂形式被大家认识的。像葛吉夫一样,伊察索对自己的过去也多少保持神秘而隐匿的作风。他出生在1931年的拉帕兹(La Paz),6岁的时候患了硬化症,该病发作时的痛苦会让他无法移动,但尚能保有清晰的意识。找到一种方式克服这种痛苦成了他终生的功课。伊察索最初学习医药学和精神病学,两者都证明没什么用。他继续探索意识,尝试迷幻药,学习禅坐冥想、苏菲教、萨满、瑜伽和其他的神秘法门。在18岁时,他终于学到了足够的自我控制技能,可以结束他的病痛之苦。
多少年来,伊察索都在从苏菲源头那里学习九型人格。然而,在最近的访问中,伊察索宣称,他对于这一系统的绝大多数洞见,都来源于他在深度冥想状态中忆起的一些画面。他说这是从1950年开始的,当时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加入了一群知识分子来研究密教法门。无论他这些知识来自何处,伊察索确实能够在九型人格的九芒星图上描画每一种人格定势。他称这种用来证明各种类型是如何与其他类型相互影响的形式叫“九形图”。他总结说,一种类型经常被它两侧直接毗邻的类型影响。另外,特定类型都以一种可预见的模式关联着其他的。九型人格的中心三角形是由类型三、六、九组成的。伊察索判定,在压力条件下,类型六会获得类型三的一些特征,而类型三会趋向类型九,接着,类型九也会趋向类型六。同样的模式也会在安全条件下进行反向运作。就是说,类型六会表现得像类型九,依此类推。
伊察索的工作长时间并不被大众所认识,直到他1969年决定对智利心理学联合会发表一系列演讲。出席大会的一名智利精神科医师名为克洛迪奥•那伦佐,他一直在尝试整合西方心理学方法和东方的冥想修行。那伦佐最初于1960年代中期访问了美国,最终发现自己来到伊萨兰,他在那里跟随弗里茨•皮尔斯学习格式塔治疗,发展出以身体为基础的练习和冥想。其时,他还成为伊萨兰一位很受欢迎的老师。在听过伊察索1969年智利的演讲后,克洛迪奥那伦佐回到大苏区,满腔热情地投入教学,特别是九型人格的教学中。1970年夏天,那伦佐带领着54名美国人(他们大多数是在伊萨兰召集的),来到智利的小沙漠城镇艾丽卡(Arica),接受伊察索一次为期十个月的密集训练。
伊察索跟葛吉夫很相似,他在告诉人们类型时,很注意保留自己的权威性,他声称自己只需通过照片就能识别出他人的类型。一旦识别出训练团体中成员的类型,他就将他们分成不同小组,以便针对各自不同的固定模式议题,分别进行工作。那伦佐最近解释说,“他在与特定个人联结时,可以说出非常根本的事。那能很真实地打动每个人。”然而几个月后,那伦佐就与伊察索闹翻了,被踢出了训练。他们从此再也没说过话。伊察索继续创办自己的学校——艾丽卡学院,在1970年代发展壮大,并在美国的许多城市设立分部,招收学生。伊察索本人很僻静地住在夏威夷,在大多数时候,以针对不同主题撰写长篇密教文论的方式来与学生进行交流。他从未针对九型人格发表过任何东西,但在针对其他九型人格老师打官司的事情上可是很激进的,指控他们抄袭剽窃等。比如一场针对帕尔默耗时良久的控告,最后于1992年被纽约陪审法庭驳回。
与此同时,那伦佐与伊察索分道扬镳后回到伯克利,立刻开始将九型人格整合进自己的教学中。他发展出的一个方法就是约谈高度自我觉察的学生,讨论他们先天的本性。相比葛吉夫和伊察索,那伦佐更鼓励学生自己找出与个人类型相关的定势。这一访谈方法提供了一种工具,可以将各种心理学的特质充实进每种类型中。在过程中,他能运用经典的西方心理动力学分类法,描画出每一类型相关的主要防卫机制,比如强迫冲动、反社会和偏执狂等特质。
那伦佐的课程也发展出一个更好地理解防卫模式的概念,它认为人格是一张进入个人深层本体的路线图。在那伦佐最早的一批学生中,有一位心理学家查理•塔特,他后来教授自己的葛吉夫式自我唤醒的课程。“九型人格的实质是超越寻常生活之上的,它说只要我们能深入天性使然的病态防卫模式,重获其基本的能量,存在性和灵性的美德就可以被发展出来,这是它的主要吸引力之一。”塔特写到,“很明显九型人格是我接触过最复杂和深奥的人格体系。”塔特对他在那伦佐的工作坊上的体验尤为感动。他继续解释说,“当他对我阐释我的类型特点时,那几乎是我这一生中最有洞见的时刻之一,生命中所有令人困惑的事件和反应突然都成了最棒的、最能让我回顾和体验自己的方式。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从中明白自己面对生活的方式是无效的,我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可以让我对这一模式进行工作,去改变它。”那伦佐班上另一个学生是罗伯特•奥奇(Robert Ochs),这是一位后来帮助将九型人格引介到耶稣会社区的牧师。最终,那伦佐班上最激励我的两个人的工作,都是结合本体和人格来进行的,一个是阿玛斯,他是一位年轻的刚从科威特毕业的物理学研究生,另一个就是海伦•帕尔默。
帕尔默对于个人转化的激情来自她令人恐惧而艰难的童年,她奋力挣扎着让自己幸存下来。作为一个婴儿,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在一间教堂的长椅上。她最初的三年是在寄养家庭中度过的,后来被纽约一对没有孩子的年轻夫妇领养。他们租住在第三艾尔大道,周围都是爱尔兰邻居,总是入不敷出。帕尔默的养母是一位很有才华的音乐家,但因为严重的酗酒变得极为虚弱。作为一个孩子,帕尔默对母亲公开耍酒疯感到极为难堪,很害怕她偷偷喝酒的后果。帕尔默始终清晰地记得,有一天她从学校回来,发现妈妈处于恍惚状态,跌倒后打破了一扇窗户。她的养父是一个热情却有点疏离的人,有一点小成功,却难以适应种种社交场合。帕尔默告诉我,“我父母都很害怕这个世界,都没有准备好如何应付,我从没觉得他们能够保护我。”
听起来如此悲剧的一段往事,帕尔默却坚决拒绝自怜自艾,她坚称自己并未感受到任何的悲苦或被剥夺感,即便那是任何一个常人都会自然产生的感受。她告诉我,“人们都在忍耐许多的痛苦和艰难,发生在我身上的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相信,自己童年的救赎是父亲为她付出很多。他们俩都从母亲的放纵和不稳定行为中逃离出来,几乎是躲在起来一起共度许多时光。帕尔默说,“我父亲非常有爱心,具有母性特质,我很爱他。”特别在临睡时刻,他父亲会给她讲没有结尾的史诗故事和童话。她本能地会从这些故事中创造出各种形象,并像看电影一样将它们投射到卧室的屋顶上,她对收音机里听到的几个戏剧更是热衷。帕尔默的想象力是她逃离现实的愉悦源泉。很久以后,观想能力成了她进入另一种意识状态的得力工具,包括她的直觉力。
她的高智商在很小就被发现了。帕尔默坦率地告诉我,“作为一个孩子,这是我的主要特征。”在她六岁时,她被纽约市公立学校作为天才儿童接收,于亨特就读,她在那儿待到高中毕业。她说,“我有很好的学校体验,那好像是暂时逃避到另一领域。我每天都在那里待到晚上六点。”她在18岁时离开家,成为一名大学生,入读的大学现在名为纽约城市大学。她与一名后来成为牧师的同学结婚。因为没钱,他们在纽约博威区找到一个没有热水的公寓,帕尔默在业余做些书记员之类的工作补贴家用,填充了她的课余时间。她后来对心理学越来越感兴趣,部分原因是想要理解母亲那些神秘而古怪的行为。在1960年毕业后不久,她生了一个儿子。六个月后,她在社会研究新学院(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注册入学,并在那里取得了心理学硕士学位。
在1960年代中期,随着越战战事的升温,帕尔默反主流的本能将她带入反战运动。1966年,她开始参与一个激进的地下组织工作,帮助抵抗者们跨越边境进入加拿大。这是令人胆寒的工作,但恐惧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在幼年时期,为了保护自己远离母亲酗酒后的情绪爆发,帕尔默发展出一种敏锐的直觉,能感知到事情变坏的那一个瞬间所发出的微妙信号。在抵抗工作中,她开始感觉到类似的危险信号。某些夜晚,在她计划要帮助某人跨越边境时,可能会突然预感到行动会失败,或者某个抵抗者其实是政府雇佣的告密者。毫不夸张地说,她会切实看见整个画面在想象中展开。她没法忽略恐惧,她会发现自己全身麻痹并无法离开公寓。
帕尔默告诉我:“在那些夜晚,我看见这样的画面后,就没有按计划行动。我总是毫无例外会听到抓捕真的降临,正如我看到的一样。别人认为我只是幸运,但我是感到有某些不一样的东西。通过因恐惧而生的高度注意力,我会进入某种更深的超越思考和逻辑之外的认知层面。”与此同时,针对抵抗运动的压力一直增加,她的婚姻在1969年也宣告失败,她决定带着儿子搬到西海岸。
帕尔默很快在靠近旧金山的预科大学找到一份教授心理学的工作。在一班学生面前演讲的画面令人恐惧,仅仅想想它都让她的身体像生病一样。带着让自己放松的决心,帕尔默在本校一个免费的自我催眠课程中登记学习,并开始在家中勤奋地练习这些技巧。这个催眠班是由一位前摩托车交警授课,帕尔默被他用催眠来战胜酗酒的事实而感动。方法围绕着超越想法和感受进行,甚至还有对当下身体情况的觉察,以便进入一种深沉的出神状态。当这种转化发生时,帕尔默被指导去想像自己在一间教室中,真的在讲课,同时还保持着平静而放松的状态。很快,她就能在班上进入这种状态了。这个方法让她的头脑进入深深的平静,她知道,这代表有一个方法可以最终逃离那充满她生活的恐惧。她告诉我,“如果我的痛苦、担忧、焦虑都来自我的念头,对我而言,挑战就是学会放空思想,可以自由转换进一种没有任何焦虑的心智状态中。”
自我催眠工作还有第二个意料之外的收益。在练习这些技巧的过程中,她开始在心眼中看到一些事,这些事几天之后就真的会发生。帕尔默很快跟随另一个老师学习发展这种直觉力。她直觉工作的方法具有纪律严明、缜密、系统化的特点。她告诉我,“一开始必须放空自己的念头和感受,然后你一次只集中在一个名字、一个地方或一个点上,一个人会问你问题,在你的意识中将这个问题固化下来。接着,你便与它融为一体,这样你内在的观察者便与这个注意力对象融合了。你要做的是去完整识别你在该事件、任务或地点上的意识,这样关于它们的信息就会通过你的内在视觉、感觉或知觉呈现出来。在我的例子中,它是以梦的形式呈现的,只是我可以随意进入这些梦境。然后我会像梦醒之后记梦一样重现这些信息:醒来并写下它们。我最后要做的就是将我看到的组织成语言文字说出来。”
到了一定时候,帕尔默的老师开始邀请她不认识的人过来,问一些自己生活中的问题,帕尔默尝试着基于梦中画面去回答。结果相当令人满意,她因此决定进行私人个案解读。
1972年,在她开始在家中接个案之后六个月,帕尔默的预约日程就排到一年半之后了。那时她也开始跟随一位禅师进行严格的冥想练习,另外跟随一位藏族老师学习加强观想能力的法门。这是她生命中一段高强度的时期。她告诉我,“我立刻就看到自己有一种进行内在工作的天赋,我一天花好几个小时进行冥想练习。就好像内在有个什么东西在渴望着它。我感到自己位于一个比自己更大的事物之上。它如此强大,可以完全将我掌控,内在发出了一种召唤的感觉。在情绪上,几乎如恋爱般席卷心灵,它持续了好几年。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像这样生活,但我发现这个召唤如此强烈,我必须做出回应。”帕尔默的灵性老师对她的直觉工作并没那么有兴趣,他们告诉她说,这种神通(siddhis)是在学习止息头脑过程中的一个副产品,但最终它们会让你不能专注于“超越自我”这一真正的工作上。帕尔默拒绝了这种建议,相信发展自己的直觉力可以真正服务于她本身的灵性追寻。
帕尔默告诉我,“我一直将直觉工作看做为下一次跳跃准备的阶段性跳板,当我处于这一高度集中、出自本能的状态时,进入更高能力的踏脚石就会出现。我一天中会有6-8个小时完全放下念头,锤炼自己变得沉静的能力,学习控制自己注意力的落点。我喜欢直觉世界的一个原因是从我的解读中得到的回应证明有更高的能力确实存在。这种证据对我非常重要。直觉是在一般意识和高等意识之间的一种交互状态,一种识别并排除偏见,真正与本体联结的方法,是一种直接就明白的形式。我追寻的一直都是看到真理,战胜怀疑,超越自己神经症性的偏见。从我开始做直觉工作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信心能超越人格的偏见,进入一个从未被踏足过的真理层面。”
帕尔默就这样进行着解读工作,她的直觉力从未被任何科学方法测试过。基于个人的好奇,我询问她是否可以测试一下她的能力,她同意了。一天下午,通过电话,我一次给了她六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的名字。然后请她尽可能详细地对我描述每个人,包括他们生活的环境等。我没有提供任何深入信息。因为我们是通过电话交谈,帕尔默也不能从我的脸部表情或身体语言中获得任何线索。我只提供了名字,她不可能知道我请她为我描述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会给她任何回馈。
在所有六个案子中,帕尔默提供的信息都惊人地准确,有很多细节。比如她这样描述一个英俊、迷人而成功的朋友,“一个非常好看的家伙,善于社交,和气,学习能力很强,可以做许多极为不同的事情”。这是很贴近实情的。但帕尔默继续指出此人一个更深入而精细的真相。她告诉我,“他有点奇怪的肤浅,就像他总是游荡在严肃性的边缘,不是真的想要进入深度的状态,因为那对他而言太可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模式,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能忍受靠近那些深深扰乱他的事情。” 连我自己甚至都不能这样准确地抓住这个老朋友的心理轮廓。
帕尔默也特别指出,其中一个女性朋友的丈夫无法提供足够的财务和情感支持,这种不信任已经开始严重威胁到他们两年的婚姻。不出所料,一年后,他们就真的因为这个议题而离婚。谈到另一个女性朋友,帕尔默完全正确地描述出这位女士对知性无穷的追求,是因为心底深藏着的自卑。帕尔默还提到这位女士一般都选择比她更大胆耀眼的人作朋友,这样就可以心怀怨恨地与他们攀比了。对我列表中的另一个人,帕尔默立刻指出,他正面临事业危机,这危机在他多年的稳定成功之后即将来到。不到一年,他果然真的辞掉已经做了很久的工作。
帕尔默是在1973年开始学习九型人格,因为她的一些个案对这个系统有些了解,纷纷建议她在解读中使用这种语言方式。他们都注意到,帕尔默会直觉式地针对案主特定的人格,将点评集中在主要人格或核心定势上。帕尔默告诉我,“通过我的直觉工作,我能看到同一模式在案主生活各个面相上是如何运作的,我能勾连起所有似乎毫不相关的经验。为什么他们会在一种情况下觉得嫉妒,另一种情况下有未解的愤怒,对某事有感觉,对另一个却没有。来找我的人都得到关于自己生活的一些非常棒、非常有用的信息。”同时,她在持续的直觉工作中发现了一些危险。“我为了发展自己的直觉力而倍下苦功,你确实会对它有依赖。你说‘嘿,等一下,我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然后人们排队等上两年半,就只是为了见你。这是很难一直保持下去的。”
帕尔默开始在那伦佐的班上学九型人格,她为自己对客户做出的直觉解读找到了一个心理学上的解释。人们独特的人格类型出现了,她开始明白那是一种生存手段。身体需要食物、庇护所和安全感,情绪需要照料、安定感、爱和接纳,面对这些挑战,甚至连小孩子的注意力都会投向外部世界。最终,这些处理机制就融合成一个自我的风格——一系列思维定势。帕尔默后来写道,“一旦人格定型,注意力就对符合我们类型的事物产生先入之见,我们就对世界本来所是的样子丧失了本体的那种赤子般回应的能力,开始有拣择地感受那些符合我们世界观的信息。我们只看那些需要看的,为了生存,对其余的事物都选择性地忽视、遗忘。”从这个观点来看,每种人格类型都反映出一种替代性策略,以满足个人需要并补偿丧失本体之痛。
尽管任何主要的九型人格类型总结,都必然简化了这个复杂而深奥的系统,然而,这么做至少提供了一个起点。一号完美主义者人格,通常有一个被严厉批评的过去,尝试以完美的表现重获自己的根本价值感,当他们不可避免地低于自己的理想标准时,就会变成自己最严苛的批评者。二号给予者人格,早期生命中很讨人喜欢,自我牺牲,第一时间总是想要满足别人的需要,以寻求喜爱和认可,但总有一种隐藏的期待,想要人们为他付出的做出回报。三号表演者人格,孩童时期因为他们的成功和成就而大受褒奖,会比其他类型的人更加在乎成就和形象,容易与自身底层的感觉和情绪需要失去联接。悲情浪漫的第四型,受早期被抛弃和失落的感觉控制,相信紧密、激情洋溢的关系是逃离沮丧、找寻快乐的关键,但他始终感到不满和失望。第五型观察者人格,孩童时期被侵犯或单纯被忽略,都会让他们形成一种结论,认为要避免被自己的感受或他人的需要掌控,最好办法就是抽离并轻视自己的需要。
六号恐惧型人格,他们由那些不值得信任的权威抚养长大,期间甚至有羞辱体验,继而形成持续警觉和小心谨慎看待他人动机的模式,认为这是预防伤害、保证安全感的关键。七号享乐型人格,他们将早期环境中的恐惧感转化为有选择的愉快记忆,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自我逃避的世界,拒绝深度的承诺,而一味将注意力放到前方的各种可能性上。八号好战型人格,早期生活中被强大而索取性的人控制,认为获得安全感的关键是控制别人,发挥权力,避免任何依赖和脆弱的感觉。九号人格是调停者,早期生命中经常处在阴影里不被重视,通过减损自己的需要,去符合身边他人的需要——即便拒绝也是以一种被动的方式。
为了丰富和深化这些框架,帕尔默加上自己的直觉,发展出一组问卷来揭露一个人的类型中那些先验的部分。比如,她几乎立刻就将自己定位为六号,生命中充满恐惧和不信任感,在她心中,预先会警惕地进行观察,对人们隐藏的行动保持怀疑。帕尔默告诉我,“这一口述传统的价值是,它可以立刻让人们接收到大量的心理意义上的领悟,它不强调一个全知的上师,而强调个人的自我观察能力。”倾听几百人谈论自己的经验,帕尔默从中获知,所有的类型都至少会受到比邻两翼的类型之一的影响,也可以是两侧同时作用。比如类型二,就会倾向于保有类型一或三的风格,甚或同时具有类型一加三的风格。
根据葛吉夫的理论,我们出生时都带着三种形式的知识,即头脑上、情绪上的和本能上的。帕尔默也发现,九型人格的类型可以分成族系,依据是人们体验世界的方式主要通过头脑、心还是腹部,这与人们在世界上的行动偏好有关。第八、九、一型都是本能组的;二、三和四是心组的;而五、六和七属于脑组。帕尔默总结说,完整指的是最终培养出本体所有的三种形式,即头脑在知识和视觉上的能力、心的爱与慈悲,以及腹部的能量和意志。
帕尔默积极地培养她自己的三个中心,头、心和腹部。她仍时不时痛苦地觉察到,在某些领域,她的挑战比别人更大。“我在腹部区域的能力很强,比在脑部的集中和专注上更容易,也比在心上感受情感流动更容易,”她这么告诉我,“共情的能力是敞开的,但比其他两个都更弱。许多学生期待,我能在有力、精准并充满勇气的同时也是宁静、慈悲而关爱的。实际上,我只是我自己,我这些能力都不是均衡发展的,我们都投射这种理想的期待到那些帮助自己的人身上。你可能找到了一个上师或喇嘛,可以有无上的慈悲,但可能缺少智力上的精准度。有种倾向是将婴儿和洗澡水一起倒掉。你不能因此就说,‘好吧,他什么也不是’。也许应该这样说,他没有智力的精准度,但他还是有慈悲。他不是必须提供一切的。”
作为一个老师,帕尔默能运用来自九型人格提供的信息,帮助学生培养出一种与本体联结的状态,这种可能性令她感动。但她很快总结说,第一步,是对每种类型的特定思维定势和防卫模式特点发展出觉察力,那些定势与模式经常被遗留在潜意识中。1992年夏天在伊萨兰举办的为期五天的密集工作坊中——那是我参加的第一个帕尔默的工作坊——其工作重点就是发展这种觉察。对于我大多数的研究,妻子黛博拉都跟我的热情保持一定距离,她虽然好奇,但总会存疑。然而,我对九型人格的某些描述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决定跟我一起到伊萨兰,加入这个将近40个人的工作坊。
工作坊的形式是倾听帕尔默对每个类型的小组访谈,这些类型都能在工作坊的参与者中找到。她每天至少花一个小时讲解九型人格,教我们进行注意力练习,该练习用以发展她称之为“内在观察者”能力。这跟我进行的内观冥想很像,内在观察者是一个工具,人们可以借此学会观察自己的思想、情绪和感受,而不会在其中迷失,不会冲动地对它们做出反应,或者为了真我而把它们搞砸。
帕尔默告诉全体成员,“最难的事情是准确地看到,我们何时开始进入属于自己类型的特定行为模式中。回顾性地理解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比较容易。难的是当它正在发生的时候保持觉察,就看着你的惯性或情绪模式升起,而不对其做出反应,或基于这些做出行动。”帕尔默说,我们所有人都是通过一个特定人格类型的狭窄框架来观察世界的,持续不断地加强我们固化的信仰,而不是全然体验世界的丰盛。她在《九型人格》一书中写到,“我们以一种有限的方式来接受这360度的真实世界,我们的决定和兴趣主要都基于高度复杂的习惯,而不是真正自由的选择。要明白这点可能会令人大惊失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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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师李星,成长推动者,北京九型人格成长学院首席培训师,中国百强培训师(2015和2016连续两年),结构性思维系列课程认证培训师,浙江大学高端培训特聘培训师,素心素食无国界会社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