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辣,辣耳朵的辣

我怕辣,辣耳朵的辣_第1张图片 我怕辣,辣耳朵的辣_第2张图片 你的耳朵,被辣过吗?/ 电影《初吻》

“辣耳朵”是一种社会病,而且目前看来几无治愈迹象。猎奇和热闹,显然更受大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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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耳朵”这个词的起源不是通感,而是极其正常的生理反应:吃辣导致鼻涕大量分泌,堵塞连接咽部和耳朵的咽鼓管,导致人耳堵塞发闷甚至引发耳鸣。这种轻微却明显的不适感,很像听了烂歌之后的生理反应。


让自己不痛快有很多种方法,如果你哪天想不开,大可以选择一种你顶不住的烂歌类型循环至死,比如听Gap。


Gap即ga(尬)-rap,是一种融合了朗诵、喊麦、数来宝、天津快板等艺术形式的说唱方式。这种形式的出现,得益于国人普遍糟糕的节奏感——


关于这事儿,前有世界杯期间高晓松吐槽球迷不懂如何按统一节奏加油,后有《乐队的夏天》节目现场张亚东教观众如何打反拍,两位老师身体力行讲述节奏重要在哪、美在哪,言辞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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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大家自行尝试原版,电影《浪漫天降》。


合拍适韵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反之则让人崩溃。Gap中最让人上头的当数关晓彤惊世骇俗的 《空姐之歌》 ,flow像打鸡血培训喊口号那种冷血无情,念白像坐了个超长跨国航班累到苍白无力,歌词却像某些应该被终身禁飞的大妈大爷,带着一种“老子警告过你你还别不信”的骄横感:“叫你别听你还听,你××;叫你系安全带你不系,你××。”


说唱是辣耳朵神曲重灾区。很多人误以为自己五音不全,但又觉得“念词儿我总是会的吧”,于是避开歌曲专攻说唱,又很难掌握灵活多样的flow,因此他们尝试的说唱大多数时候只是相当于带节奏的诗词朗诵,比如名导演毕志飞亲自献唱的《逐梦演艺圈》,烂得铿锵有力、震古烁今。


伪台湾歌星庞麦郎自不必说,全程散漫游走绝不卡对任何一个点的Rap风格和摇摇欲坠的陕南发音,简直让人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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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麦郎演出现场。/ 视觉中国


张杰《很奇怪我爱你》和陈学冬《童话镇plus》的Rap部分,用力过猛到如同一列脱轨边缘的高速列车,听得人紧张冒汗。


吴亦凡著名的“你看这个面它又长又宽,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你们,来,这里,吃饭,很开心”,牢牢地掐住节奏的咽喉不松手,一段下来尬出天际,后来他出了一首《大碗宽面》自黑,企图挽尊——这些尝试真的不是破次元壁,这是在耳膜上面开墙凿壁啊。


请坚持看完。/ 《七十二层奇楼》


如果一个人唱歌能集齐庞麦郎的卡点、花粥的音准、左小祖咒的嗓音、曾轶可的气息控制、杨幂的鼻腔共鸣、面筋哥的颜艺、波澜哥的淡定、李艺彤的胆色,那就真是毁天灭地了。除非你长着一张杨超越的脸,才能勉强合理化上述特征。


某些歌手和歌曲的烂由来已久,短视频平台迅速崛起的带动和发酵也是重要原因。


这年头,在哪都能听歌。一般人听网易云、QQ和虾米三巨头足矣,文青爱用落网、MOO和豆瓣FM,听歌范围广至全世界可以选择iTunes和Spotify。当然这只是正常人的听法。有相当多的人在以抖音、快手为首的短视频平台听歌,抖、手两家合计超过4亿日活用户,3天到1周时间就能换一个横扫全网的“神曲”。


只要你不外放,我们就是好朋友。


等等,这是听歌么?


15秒钟依然是原生短视频的主流时长,高频、刺激、配合场景与剧情,让许多歌曲以碎片形式迅速走红又迅速消失。一首歌从“听着还行”到“听到想吐”不消三天时间。批量化更新、模仿、重复、狂欢之后,换一首,再来一遍。


这类歌曲都有相似的特点:走向套路化(在周杰伦那儿扒几个和弦走向,随便哼哼就是一首新歌),抄歌公开化(《孤芳自赏》对Something Just Like This的“汉化式抄袭”堪称恶劣),听两遍能唱,听十遍会烦,便于大面积传唱和模仿,满大街都是口水词曲的不断重复:昨天还想死却又不敢,今天我的酒馆就对你打了烊;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生活,我怎么会承认我自卑。


最近最火(快要听吐)的几首,歌名细想之下有点诡异的《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向全国人民普及闽南语的《大田后生仔》、近期被翻唱最多的《R&B all night》马上也要成为过去,大伙儿已经听着另一段BGM、学着粗糙的舞步,开始另一波全民狂欢了。


全世界都在听一首歌系列。


短视频中的跟风行为极为普遍。一首头部BGM带来的是极其汹涌的播放和模仿潮流。巨量引擎商业算数中心在2019年7月完成的《抖音Top音乐的传播之路》中指出,2019年1—5月,抖音乐库上传音乐将近10万首,但播放量位居前10%的音乐日均播放量是后90%的1859倍。


歌自此不是歌,它只是一段被集中呈现的情绪,配上或简单或鬼畜的舞步,大家整齐划一,左边画个龙,右边画一条彩虹。即便初初听起来恶心,但多听两天居然莫名其妙地上头,最后莫名其妙混入模仿大军里自愿被洗脑。


这倒是很贴近现代心理学对洗脑方式的总结:信息控制、去个性化、隐藏信息植入、精神催眠,让人俗烂得心安理得。牛津大学研究员凯瑟琳·泰勒说,洗脑手段利用了大脑对输入、输出之间的简单路径的欲求。


于是歌曲被切割成为BGM,成为“佐餐”的背景板,配合短视频内容,成为观众粗浅又致命的快乐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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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学新歌,全靠别人的手机。/unsplash


除了听音乐习惯的改变,国产歌手抄歌的姿势变得愈加奇特,明目张胆抄袭后死皮赖脸不承认者有之,事后补原版授权者有之,无论如何,能在短视频平台火一阵子就行。


这种心态的产生也有赖于大量毫无版权意识和音乐审美的民众,他们在攻击抄袭的帖子底下轻描淡写来一句:原唱没火,盗版火了,原版难道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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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花粥。/ 图虫创意


原版可能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为什么会在这么恶劣的音乐土壤上坚持原创,为什么要在这辣耳朵的时代坚持清淡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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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詹腾宇 本文首发于《新周刊》第552期 欢迎分享到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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