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洗澡》,最好的爱情不过即将。

冯绍峰与赵丽颖领证的新闻挤爆了微博,吃瓜群众在朋友圈玩坏了“官宣”,就连网易云音乐都推了歌单——大概是什么X部爱情电影,X种浓情蜜意云云,1331万人听,37.1万人收藏。

歌单里第一首就是《了不起的盖茨比》插曲《Young and Beautiful》。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还会爱我吗?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我所剩的只是受伤灵魂

I know you will, I know you will

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会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知道你会

是啊,我老了,丑了,我希望你还爱我。

不不不,醒一醒,这不是最好的爱情。

最好的爱情不始于不由自主,都是即将发生。

月盈则亏,没到顶点的那个时候最好。婚姻?某个程度是走下坡了。

终于想到了应该如何表达杨绛的小说《洗澡》。

杨绛《洗澡》,图片源于网络

最侠隐的宛英,最福尔摩斯的姚宓妈姚太太,一个是余楠新的娘,同时还要伺候老公的亲娘;一个是在变故中痛失姚老先生。书里的两人谈不上什么婚姻与爱情,但却也都是心如明镜,头顶有光的智慧角色。

杨绛笔尖的幽默、犀利(甚至是刻薄)是好看,浓缩版《儒林外史》的格局值得看,但最好看的恰恰是女性视角下的那些即将发生。

杜丽琳 VS 许彦成

据说,朋友的友情往往建立在相互误解的基础上。恋爱大概也是如此。

杜丽琳是人们口中的“标准美人”,高俏白富美,长袖善舞,追求者甚多。

能量是守恒的,她的美却也是俗气的,脆弱的,经不起推敲的。

杜丽琳性格要强,但并非读书的料,喝过洋墨水,那个年代怎么着也算个头部女性,回馈社会也就算了,甚至没有精神独立。文凭不过是她挂在客厅炫耀的精神牌匾,梦想实现建立在嫁给西洋小说里的主人公,学问是能当博士的那种。

于是,她主动追的许彦成,主动求的婚,只求他爱她。

她的爱情,恰恰因为“即将发生”,因为彦成不追求她,在她心目中就比所有人追求她的人高出一头。

这段关系里,她嫁给了自己的痴心与爱慕;彦成只是报以诚恳与感激,真真是与旁人无关。

许彦成 VS 姚宓

在这一刹那间,彦成仿佛眼前拨开了一层翳,也仿佛笼罩着姚宓的一重迷雾忽然消散,他看清了姚宓。她凭借朴素沉静,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儿,其实是小女孩子谨谨慎慎地学做大人,怕人注意,怕人触犯,怕人识破她只是个娇嫩的女孩子。彦成常觉得没看清她,原来她是躲藏在自己幻出来的迷雾里,这样来保护自己的。料想她是稚年猝遭家庭的变故,一下子失去依傍,挑起养家奉母的担子,少不得学做大人。彦成觉得满怀怜惜和同情,看着她孩子气的笑容,自己也笑起来。

姚宓好看,不仅仅是外表,而是别人没有察觉到的孩子气,许彦成察觉到。

美女,通常藏在坊间深处,就像姚宓平时的装扮,朴素的灰布制服,刻意穿成了三十岁,连同她的单名“宓”一样安静。

姚宓隐匿在图书馆里,虽然家庭变故没有念成大学,不过自强不息,不仅英文好,还懂法文,编写了整个图书馆的借书规则,秀丽的工楷毛笔字就是与她点头之交的最佳名片。

卸下裹挟下的武装,姚宓无疑还嫩,那份孩子气与许彦成硬邦邦的内核如出一辙,在他眼里,学位不过等闲,钻研学习才是至爱,不是“标准美人”可以沟通的领域。

也许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许彦成不由自主的珍惜,就是最佳的感情发酵器。

始终发之情止乎礼两人,在小说里终还是告别了。姚宓换上了烟红色的纱旗袍,以最青春的模样,老母亲一般的担心是不会让他知道的,正如也不是她的年纪应该承受的。

姚宓想到彦成绕远回家的路上有个深坑,只怕他失魂落魄地跌入坑里,一夜直不放心。

无论结局如何,两人纯粹真挚的情感,最美不过即将。

罗厚 VS 姚宓

放今天偶像剧里,罗厚是多金专情的男二号无疑,一堆女粉丝会为他镇臂高呼: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乍看之下是个孩子,好管闲事爱打架,还未脱野孩子习性。可是他又是个有心思的演技派,常常说一个人好好的结什么婚!假如结婚,就娶一个结结实实能和他打架的女人。

没错,他口中的理想型都是照着姚宓的对立面去说的,深怕别人发现了他的心事。

内心最温柔的部分,都放在了照顾他们母女的行动上,就算发现姚宓和许彦成的秘密,第一时间是想帮不知如何下手,担心想护却护不住她,直到最后,罗厚也还是左一个右一个的许先生,满是敬重。

窥探他的心,只能通过杨绛笔下情急之下的话了,罗厚对姚宓说:

你们明明是男人女人,却硬要做君子之交。当然,男女都是君子,可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们能淡如水吗?——不是我古董脑袋,男人女人做亲密的朋友,大概只有外国行得。

三反结束,每个人都去了新岗位。姚宓“恰巧”去了图书馆,还能脱产2年学习,而他,罗厚,也“恰巧”在图书馆工作。

感谢杨绛,在好人罗厚身上,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些“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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