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他乡过年是种怎样体验 2017.4/52

今年的春节，大概是史上最清闲的一年。
想象当中理所当然要有的饭局，
竟然只有大年初一一场，
并且是在离家一公里不到的饭店。
其余的时间，全都交由给自己自由分配。
于是真的把春节过成了理想中的长假：
运动，读书，烹饪，享受充实。

去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去年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
年初一的时间晚，早早地就策划起，
带爹妈出游过年的计划。
春节期间旅行，要么避寒，要么充分拥抱冬天，
前些年节前去了三亚、玩了台湾，
于是就打算，走，去北海道吧！

安排行程，购置御寒的衣物，
订机酒包车以及各种功课，
给了年三十和年初一特别的安排。
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我来做，
但一家人都掩饰不了远行的兴奋，
很快就到了放假出行的日子，
如期飞往皑皑白雪的北国。

前半程的行程顺利而快乐，
有些时候很冷，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北海道的雪让从来都生活在南方的我们，
深感神奇和惊异，即使这已经是全球变暖的情况。
而所有行程都按照计划进行顺利，
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倒不是说不能有变化或者随机，
毕竟在偏远北国，赶不上火车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年三十那天的主要安排，也就是在火车上。
清晨起来Check out，天蒙蒙亮时去对过的车站。
这一天，要从看丹顶鹤的钏路，去泡温泉的洞爷。
几乎是横贯北海道，从东到西的漫漫路程。
好在置办JR PASS的妹子很是贴心，
这程给了靠南的座位，甚是满意。
当火车缓缓开出，逐渐加速起来，外面的天色也渐亮。
这条紧贴着南部海岸线的轨道，伴着难得的美丽景致。
望出去，是一望无垠的海，而这不是什么别的海，
是太平洋，我们这个星球上最广大的海洋。
飞驰的火车，似乎牵引着时间，太阳就升了起来。
太平洋上的日出，会比石老人海、比小吴哥、比CK小镇，
更美一些、更壮丽一些吗？
它们各自有各自的美丽，
但此时的日出因为太平洋而更开阔，
也因为辞旧迎新的时间，更有了特别的意义。
这不是什么稀罕的景象，
从古至今，太阳也从来便是一样在太平洋上日出日落，
我们激动的赞叹，只因我们是流浪的过客吧？

火车继续往前，离开了海岸线。
进入到山和田野之间，那又是另一种景致。
大雪覆盖的大地，残留着枯树枝丫的山峦，
被白色简化过了的世界，呈现出不一样的可爱单纯。
从红日燃烧的海洋，到大雪纷飞的山麓，
几个小时的车程一点都不乏味漫长。
火车大概是旅行最好的方式：
不像飞机有那么繁琐的登机流程，
并且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凑合着难捱的时光；
也不像轮船那么缓慢，
风景也往往是单一的海天相接，除非遇到风暴，
这应该不是游客们所盼望的运气。
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坐火车旅行是多么惬意的事。
可惜偏就是时间珍贵，选择这种方式的机会太少。
这反倒让人珍惜起旅途中坐火车的时光，
在日本、在欧洲，望着窗外绵延美景，放空。

中途换乘了一个班次，在候车厅看到国际新闻。
不太平的东亚国家，发了个导弹惊扰了邻国。
似乎各方紧张关切，我却关心哪里可以买个盒饭。
碌碌百姓，无需烦恼更大的那些争端，
却常为生计愁劳，幸与不幸，大概各人有各人取舍。
抵达洞爷下了火车，已经过了中午。
车站外飞舞的大雪提醒自己，是真的在一个上午从东到西了。
我们那一夜的住宿是在洞爷湖畔的温泉旅馆，
不是最奢豪的那家，但胜在性价比优越地段也好，
推开窗户就是洞爷湖的美景——但是大雪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热情的海鸥时不时飞到窗口来求食。
入住办理好，迫不及待就要去泡温泉。
两年前第一次到日本，在箱根泡温泉还是小心翼翼，
这一回大概因为天冷的关系，彻底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尤其是露天温泉的特别感受，实在美妙。
于是在洞爷，更是上瘾地一次次去享受，
在温暖的大澡堂子里洗净，赤身去到露天的小池子。
说是露天，却有个半遮挡的草棚，
温度全然是户外零下的冰冻，
紧缩的毛孔在进入温泉汤池的一瞬间，都舒畅地打开了，
它们，和我，一起叹出一口气来，
舒舒爽爽地把自己交给水的温柔和矿物的滋养。
那一刻天地是静谧的，山水冰冻，也温暖。
把身体从肩膀往下都埋在水里，仰起头来，
感觉清凉新鲜的雪花落在脸上，融化。
以往我们都习惯在年三十洗干净，清清爽爽迎接新年。
但似乎只有在这露天的温暖里，在漫天的雪花里，
才能将身体和灵魂都洗净归零，真的重新开始。

有了舟车劳顿的放空、有了温泉泡汤的洗净，
不同于平时在家的仪式，似乎更有了跨年的意义。
然而，传统的习俗若能有，便是更好。
譬如一餐丰盛有余的团圆饭，
酒店食宿里包含了送进客房的大餐，
日本人看似不多的一小份一小份，
合在一起却是怎么吃都吃不下的饕餮美味；
譬如历年要看的春晚，虽然吸引力不大了，
身在海外，随便怎样也要创造条件来观看，
客房wifi信号不好，就任性地用随身wifi刷流量；
譬如烟火，去年开始上海在外环内就禁放了，
我家从来也就不是燃放烟花爆竹的积极分子，
但巧在洞爷温泉开张多少周年，每夜有花火大会，
正对着窗户的燃放，增添了除夕夜的年味气氛。
还有大年初一晴好的天气，
开窗看见标致的羊蹄山新年日出。
还有辗转到函馆新年登高上山，
等着天黑亮灯，拥有传说中的百万夜景。

今年回想起来，上一个在异国的新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只要和家人一起，只要平安快乐，怎样都是令人满意的过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