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迷信土鸡蛋，当心有毒的“垃圾蛋”
特约撰稿 | 钟凯
据《生命时报》等媒体报道，6月21日，中外三家民间环保组织共同发布了《中国热点地区鸡蛋中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报告。报告指出，在国内6个典型工业污染源附近的散养鸡蛋中，检出了超过欧盟标准限值的二噁英等持久性有机污染物。而作为对照样品的北京超市鸡蛋，则显著低于欧盟的控制标准。这说明就持久性有机污染物而言，饲养环境和方式对鸡蛋的质量有很大影响。
别迷信土鸡蛋原生态、家庭散养、走地鸡、土鸡蛋，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美食，但我从来不这么认为。
我一直都是食品工业的支持者，原因很简单，在当前市场环境下，有一定规模的食品企业是消费者最好的安全屏障。
以散养土鸡蛋为例，你怎么知道鸡的养殖环境是山清水秀的人间仙境，还是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城乡接合部，或者农药瓶随意丢弃的田间地头？新闻背景中提到的调查报告佐证了这一点。采自深圳、广州、武汉、北海、齐齐哈尔、资阳的散养鸡蛋都检出了二噁英（一种致癌物），含量普遍超欧盟标准2-3倍，而采自北京的鸡蛋二噁英含量远远低于欧盟的限量值。区别在于这些散养蛋全部采集于化工厂、冶炼厂、垃圾焚烧厂附近，而北京超市的鸡蛋采自一家大型禽蛋企业。
有人会问，那是不是土鸡蛋就不能吃了？也不是，本文提到的只是个案。如果你买的是能进大超市，能大批量供货的土鸡蛋，一般也是规模化生产，质量还靠谱。但如果你买的是零零碎碎收上来的来源不明的土鸡蛋，那就自求多福吧。至于说网上卖的土鸡蛋，良莠不齐，你别太迷信，有图未必有真相。
什么是二噁英二噁英并不是一种物质，而是一大堆物质的总称，目前大约有400多种，其中有20多种对人体有明显毒性，被称为“世纪之毒”。其主要的来源包括垃圾焚烧、金属冶炼、氯化工等，它很容易扩散，目前世界各地都有它的踪迹。
二噁英的毒性主要体现在致癌、致畸、致突变，它在体内会被脂肪组织吸收，长期存留在体内。它已被国际癌症研究中心评定为1类致癌物。人体摄入二噁英主要是通过动物性食品，其次是来自土壤、水和皮肤暴露，来自空气吸入的二噁英很少。
1999年，比利时监管部门发现禽肉及鸡蛋受到二噁英污染，事件波及整个欧洲的动物产品，调查结果是饲料企业违法添加了受二噁英污染的机油。该事件给比利时带来上百亿欧元的损失，直接导致其内阁倒台。
2010年，德国动物性食品受到二噁英污染，原因是一家饲料企业使用了受污染的工业脂肪酸。该事件重创德国禽蛋和猪肉贸易，事件期间每周损失上亿欧元。
你看到了，国外二噁英污染也常涉及鸡蛋，这是因为鸡蛋是二噁英最容易污染的食品之一，它也是观测二噁英污染的“哨兵”。当然，鸡蛋只是一日三餐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咱们从各种食品中一共吃了多少二噁英或其他持久性有机污染物？遗憾的是，这个问题很难准确回答，因为相关研究还很不充分。
中科院环境生态研究中心曾对浙江典型电子垃圾拆解区进行过研究，数据表明，当地人摄入的各种持久有机污染物（包括二噁英）有接近一半来自米饭。其癌症概率估计为万分之3.8，而正常地区的概率是万分之1.5左右。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你生活的环境不可能比电子垃圾拆解区更危险，因此总体风险相对并不大。
从表面上看，中国的二噁英污染和发达国家相比并不高，但并不能掉以轻心。
作为一种已经遍布全球的致癌物，从风险管理的角度考虑，一般采取“ALARA”原则，也就是“合理可行的前提下尽可能低”。
二噁英主要是伴随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产生，作为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和二噁英控制之间的矛盾是需要仔细拿捏的。
其实说得简单点就是得花钱，比如二噁英在1200-1500摄氏度焚烧炉中可以被破坏，但国内很多焚烧厂只有800摄氏度，别小看这几百度，建设成本会成倍增加。南开大学的研究人员曾在2011年对深圳拟新建的垃圾焚烧厂进行评估，结论是其释放的低浓度二噁英不会导致附近人群的健康损害，这说明垃圾焚烧是可以做到无害化的。但是不是每个城市都愿意掏这个钱呢？
在我看来，二噁英也好，雾霾也罢，这都是发展病，要靠发展解决。我记得有位专家说过，“过去一百多年间，各种各样的有毒有害物质，铅、砷、汞、二噁英等等这些物质都是几十倍、上百倍在增加，但人的寿命在过去一百多年中增加了一倍。”这也许就是人类社会的有趣之处，我们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奋勇前进，却不知很多难题其实是我们自己出的。
作者简介 钟凯，食品安全博士，专注食品安全知识科普，是一位优秀的“知识搬运工”。来源：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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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 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