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秧瓜蔓世情长

豆秧瓜蔓世情长_第1张图片
生机盎然的瓜蔓

有多久没有回村了?我早已记不清,虽然过年时会回村看看亲人,但来去匆匆,蜻蜓点水一般,总感觉与村子隔了一个世纪一般。工作之后这些年基本在外地奔波,十几年的时间村庄似乎成了一卷发黄的旧胶片偶尔从记忆中被翻起。想回村走走的愿望一直压在心头,一直在等待被点燃的那天。

休息日为去哪一愁莫展,突然回老家的想法灵光一闪。一路电动车骑得飞快,在熟悉的道路上欣赏着有些许陌生的街景。进村后,关于走哪条街我迟疑了。

街面安静极了,时光尚早还没有乘凉的人群。家家临街的墙都被绿意包裹着,或种上几丛土生的花,或栽几棵遮阳的树,再或者是挂几畦豆角一架丝瓜,星星点点的花朵和着泥土的芬芳弥漫在街上。而小院的主人姓甚谁名有些我已经记不清。

我的老家在村子最北头,那是一处不大的老宅子,曾经住着爷爷兄弟三个老少20多口人,在这里我度过了幼儿时期。如今,爷爷们都已过世,后辈们也住在县城。老家曾经结实的大门,早已不知去向,几处房舍有的残破有的连痕迹也没有。此刻这里却成为一片葱茸的小菜园。这片小菜园是在此消夏的大爷大妈种的,南瓜长得分外旺盛,瓜秧都伸到了大街上。

走进大爷的院子,才发现院子的一半也开出来成为菜地。这里种着丝瓜、茄子、韭菜、土豆、秋葵等等蔬菜,地修得整整齐齐,小苗正贪婪地沐浴着阳光。大妈在东厢房收拾早饭,大爷在菜地收拾地,看到我和孩子两人各自放下手里的东西,迎我们进屋。当年大家族的人住在一起时,不知父辈们曾有什么过节。我自小与大爷大妈关系漠然,好像没有在大爷屋里吃过什么东西。这次造访其实是这些年逐渐熟络的结果。老一辈故去了,父辈们发现其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于是一大家子人有了不曾有过的亲近,时常来往。现在,孩子缠着大爷爷去菜地捉虫子去了,我也像小孩子一样依偎在大妈身旁唠唠家常。

从哥嫂的培训班,到姐姐们的工作,大妈娓娓叙来。孙子上大学了,两个老人成了自由人,从此时常离开县城的房子回到村里小住。打开尘封多年的院子,收拾起遗落各屋的农具和家什,不长时间这座荒废的残园就被收拾成一片生机盎然的菜地。大爷说他没有特意锻炼,每天在菜地里和土地打交道就是最好的锻炼。大妈在当年的灶房里燃起炊烟,熏黑的墙面记下了当年的一餐餐风霜。伴着开水壶冒泡的声音,大妈和大爷商量着午餐吃什么。此时,院里黄色的丝瓜花开得正艳,明亮得像星星一般。

这一刻的时光美好得如初秋明澈的阳光,照耀在绿意油油的叶子上。无数人畅想过,当我们老了,守着一方小院子,种一院鲜花和蔬菜,在阳光下读读书或看猫儿狗儿打架。在这方豆秧瓜蔓生机勃勃的小院里,大爷大妈此刻正放下一切过着令无数后辈羡慕的生活。

日子就像这从泥土长出的瓜蔓,没有什么能阻挡它向上,当所有牵绊褪尽,留下的总是沉甸甸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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