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冰凉”是一种雪糕的名字,在我小时候的家乡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夏天一到,小卖部里绝对买得到它,那会儿还是90年代,五毛钱可以买到三根。
这雪糕全身洁白,无任何另外的点缀,没有果肉,没有坚果碎,也没有巧克力脆皮,就是一种朴实到极致的冰棍。但是,它的味道却毫不逊色,浓郁清爽,令人回味无穷。
我去网上搜了下“香冰凉”,看是否有它的图片。图片没找到,却发现一位叫“可乐猫叔叔”的网友贴出的当年雪糕包装袋上的广告词:“雪糕吃四方,还是这里香。用心细品尝,还是香冰凉。”
真是勾起无限回忆啊!这位网友记忆力真好,想必对香冰凉也很是怀念。如果让我想这广告词,我还真不一定能想全,或许给我提醒第一句,我可以接下去吧。
其实,麦子在尚未成熟到一片金黄时,也是一种绝佳的美味。此时麦穗还是绿的,但麦粒却已颗颗饱满。折下一个麦穗头,把麦粒剥出来放在手心,既可以一粒一粒地细细咀嚼,也可以一把放入口中感受那青葱又浓郁的麦香,润润的,弹弹的。
不过,最美味的吃法当属烤着吃。怎么烤呢?基本上家家都有烧柴火的灶台,在做完饭火星未灭时,把从麦田里折来的一把麦穗头埋进柴灰里,几分钟后扒出来,那种烤过的麦香便飘满了农家小院。这个时期的麦子,可以说是赏赐给孩子们的零食。
芒种前后,当麦穗全都变得金黄,便又是一年麦收时,恰巧一年一度的高考也在这时如约而至。自从离家读大学,我再也没经历过家里的麦收。如今的麦收有联合收割机助力,变得方便快捷,时间大大缩短,基本上一天之内搞定,也基本不需孩子们参与。
想想自己也算是见证了农村麦收方式的发展史,从用镰刀人工割麦,到简易收割机,再到大型联合收割机。所用时间越来越短,所需人力越来越少,自然也少了一种味道。
如果让我做一个选择,是早生几年麦收时节帮大人干活,还是晚生几年麦收不需自己参与,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因为有趣呀,因为它让我的童年更加欢乐无穷、丰富多彩呀。
我很庆幸自己早生了几年,那时收割机还未盛行。每年的麦收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大事情。因为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一年到头,好像也没几件大事。
每年麦收那段时间,总会打乱平日的生活,但我竟有一种小期待和小兴奋。麦收可是个持续的体力活儿,这期间的后勤工作基本上是由奶奶负责的,我们家和大伯家都去奶奶家吃饭。
通常,一大家子人会选择通行便利的一块麦田作为麦场,其它田里的收割后都运过来,在麦场进行传统的脱粒、扬麦、装袋。
烈日下干农活体力消耗极大,我们小孩子常被安排从家里往地里送烧开的饮用水,有时太重了,就俩人抬着,有说有笑,一路走去。当时还蛮喜欢这差事,有一种“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豪感。
麦收时节,常有卖雪糕的在田间小路上穿梭,骑个自行车,后座驮一个白色的泡沫塑料箱。干活又热又累的时候,卖雪糕的叫卖声顿时让人充满希望,别管叫卖声如何,在当时那个情境下,绝对胜似天籁。
有时,我们会直接骑车去附近的雪糕厂买,不仅更划算,种类也更多,但总少不了香冰凉。就像人在十分饥饿的状态下,会觉得食物格外美味一样,干累了在麦场旁边的树荫里休息一下,来上一根雪糕,也会觉得格外惬意,瞬间干劲十足。
除了送水、买雪糕,小孩子能干的活儿还有捡麦穗。麦收时,麦穗已经变得干而脆,割麦子时总会有一些麦穗头直接掉落到地面上,大人们来不及捡。夏天的早晨相对凉爽,有时我会在腰间系上一个DIY的棉兜子,去自家麦田里捡麦穗头,还真挺多。
之所以说自家麦田,是因为真的有人去别人家的麦田里捡,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比较闲的大妈,有些人还可能是邻村的。这些麦穗头如果不捡,很快就会生根发芽,成为之后玉米地里的杂草。
有一年麦收时,我还小,大人们去地里干活了,我就在奶奶家里待着。那天突然下起了冰雹,以前从未见过这架势的我,竟然……吓哭了……担心这冰雹万一穿透屋顶直接砸下来怎么办……曾祖母陪着我,等到冰雹停了,我也不哭了,就好奇地出去捡冰雹了。
大人们在地里那么空旷的地方,自然不好躲,还好麦场里有麦秸垛,可以掏个洞暂时避一避。那天,大人干活戴的竹制的遮阳帽好像有的被砸出一个洞。
麦收期间最担心的就是下雨,因为这意味着麦收时间要延长,本来已经晒干的麦粒可能又变潮了,也就不能及时装袋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大家也早有经验,会随时关注天气,也会备上足够大的塑料布,一看情况不对,马上把麦子盖上。北方夏天的雨往往来得快,下得急,来去匆匆。
麦收过后不久,地里很快就是一片绿油油的玉米苗了。因为玉米长得比较快,所以有这么一种说法:夜晚在地里可以听到玉米生长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听到,因为自己从来没试过。
多年以后,我夏天在家时也买到过香冰凉,遗憾的是,再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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