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挞蛋是我的儿时伙伴,我们同村,同龄,同班,从1年级到6年级。童年里唯有的共同记忆。
那时侯不用上幼儿园啊,上了学作业很少啊,玩的时间很多啊,我们打纸牌,下棋,滚小球,斗鸡,摔宝,捉迷藏……
挞蛋也是其中之一,经常玩着玩着,被谁欺负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吃个饭或隔个晚上我们又玩一起了。大多时侯,大家还是开开心心玩的,除了遇到调皮蛋,挞蛋会吃亏。
某某:挞蛋,你是不是藏牌了,或者偷牌了,不然怎么老是你赢。
挞蛋委屈:我没有。
大家也觉得某某说的有理。
于是挞蛋哭着回家了。
某某:挞蛋,你昨儿尿床了。
挞蛋脸红:我……
大家哄笑,于是挞蛋又哭着回家了。
一会挞蛋妈远远骂骂咧咧来了,大家一哄而散跑了。
某某:挞蛋,你妈护短,护犊子。
挞蛋:你妈才是护犊子。
某某:你妈才是。
挞蛋:你妈才是。
……
其实挞蛋确实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
2
我隐隐的从大人们的嘴里拼凑来的信息:
挞蛋爸妈相亲,那时侯男女保守,也就是匆匆一瞥,一眼定终身,双方同意就直接结婚了。悲剧的是:挞蛋爸实际看上的是陪同女孩,等木已成舟,才知道上错洞房娶错新娘。
挞蛋妈主动包揽所有家务,农村夏天热,那时没有电风扇,她等男人睡着了,就拿着蒲扇一直给他扇,生怕他热着,小心小心翼翼地对男人好。
如此还是被男方家人百般刁难,各种看不惯。即使她给他生了2儿子,依然留不住男人的心,男人抛弃她们娘三,离家出走了。
挞蛋妈在婆家实在呆不下去,就带着2儿子回娘家独自生活。小孩子们也不懂事,只晓得没见过挞蛋爸,明里暗里不自觉地会欺负他。
挞蛋妈若听到谁家孩子欺负她家宝了,一定上门闹,也许这是当妈妈的,必须为孩子争取的,用她的方式去维护孩子的尊严。
挞蛋爸曾经回来偷孩子,抱着跑了好远,挞蛋妈跟后追了好远,一路哭一路喊一路追,挞蛋爸终究不忍心,又将孩还给了挞蛋妈了,但他却不愿意留下,哪怕为了孩子。
3
挞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学习成绩却特别好,属于那种不用苦学成绩依然名列前芧,尤其数学,经常被选拔去参加奥林匹克竞赛,能参加的都是数学高手。挞蛋不但能参加,而且每回都能捧回奖状奖杯,很牛的。
挞蛋爸实则也暗暗关注,看到如此优秀的儿子,心情是既纠结又怜爱。
在挞蛋小升初的关口,挞蛋爸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为了孩子,他放弃在上海已打拼的一切,愿意从此回归家庭,给娘三一个正常的完整的家庭,尽一位丈夫,一位父亲的职责。
婚姻凑凑合合过,虽然不爱挞蛋妈,但她毕竟将两儿子独自养这么大,而且培养的这么优秀。
挞蛋家将村里的老宅子卖了,举家搬到了镇上居住。挞蛋从此上了镇上的好学校,有更好的老师,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
从此挞蛋与这个拥有他童年记忆的村子割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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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去镇上参加考试,我家是带大杠的自行车,特别大,特别重,我个子小,只能半拐骑。妈妈在村子借了几圈,才借到一辆小自行车。她一再叮嘱,借的人家的,爱惜些。到镇上,放挞蛋家,不能弄丢了。
因为放自行车,才去了他们镇上家。考完试,我俩聊天,对答案。记得特别深的,英语听写, 我们学的 thank--you,考听力读的是 than--kyou.我没听懂,所以没答出来。挞蛋给我讲,两种读法都是对的,k和you可以连读,他们老师这么教了,还有……
那时侯我们还不懂城乡教育资源的差别就是体现在这些点点滴滴,慢慢的差距越来越大,人家伸手可及的东西却是你千般努力才能拥有的。
中考我费老劲才考进了挞蛋所在的学校,只不过此时我们的差距已不是小学里的几名之差,他依然名列前茅,不是班上,是在年级里,7个班,每班约90来个学生,只能仰望他的优秀了。
高考他取得在我看来很好的成绩,但他不满意,又复读了一年,第二年如愿考入了南京某名校。
不同的生活轨迹,已将我们拉开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渐渐的我们完全失去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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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得到消息时,已是若干年后,弟弟买房,我打听老家的房价,与他联系过。
他毕业后选择回到家乡,在县城的一所院校里当老师,有一个儿子。发来照片,笑容不变,一眼认出来,有老师的样,文质彬彬的,变成熟了,稳重了。
当得知挞蛋爸已去世的消息,我十分惊讶,也很震惊,一家人历经磨练,终于过上几年团圆日子,2孩子都上大学了,都这么出息。
挞蛋爸对于这个家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掌舵作用,如果不是他的及时出现,2孩子极可能因为钱而缀学。
在农村,优秀的孩子很多,不是他们不努力,很多都输在了“钱”上。
挞蛋一家后来离开小镇,搬到县城生活,他爸爸做着生意,供他哥俩上大学,日子还不错。
自挞蛋爸走后,挞蛋继承了父亲的经商头脑,限于公职,私下也会做生意,脑子活,有进货渠道,父亲留下的资源,将生意慢慢盘活,做的风生水起,开了两家门店,老婆打理。
知道挞蛋过得一切都好,那-就-好。
记此文回忆挞蛋。
我们无法选择原生家庭,无法规避父母的恩怨,也不知道家庭给孩子的印记有多深,用我们毕生的努力去慢慢抹平心理创伤,慢慢将自己成就的更好,才有能力去照顾自己身边的亲人,给他们一个完美的家庭,至少让下一代不用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过得比我们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