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奥是一种病

原标题：What is a deepity ?   作者：Daniel Dennett   译者：Andy Lee   选自 Intuition Pumps and other Tools for Thinking

我已故的朋友，计算机科学家 Joseph Weizenbaum 曾渴望成为一位哲学家。在他事业生涯的晚期，他时常被哲学中的专门术语和深奥的言语所吸引。有一次他告诉我，有一天晚上，他在晚餐桌前皱着眉头，坚毅地发表长篇大论，之后他的小女儿 Miriam 说，“哇！爸爸刚刚说了一番哲理（deepity）！”真是个绝妙的即性新造词语！我决定采纳这个词并且给它一个更加分析性的用法。

哲理是一种看起来即重要又正确并且深奥的命题。但它是靠语义含糊来达成深奥的效果。在一种读法下，它明显错了。但如果它是真的，那将震撼人心。在另一种读法下，它是一种微不足道的真理。而粗心大意的听众只看到了第二种读法下的微弱的真理和第一种读法下的极度重要性。然后想，哇！这是一个哲理。

这有一个例子。（你最好先坐下，这可是一个重量级的家伙。）

爱情不过是一个词语。（Love is just a word.)

哇哦！多么广阔和激动人心啊，不是吗？错。在一种读法下，它是一个明显的错误。我不确定爱情是什么，也许是一种情感或者情感性的恋慕，也许是一种人际间的关系，也许要最高级的人类心灵状态才能实现它，但我们都知道它不是一个词语。你在词典中找不到爱情。

为了方便自己，我们可以给另一种读法加上一个哲学家们非常在意的约定：当我们谈论一个词语时，我们要给它加上引号，那么：

“爱情”不过是一个词语。（“Love” is just a word.)

这是对的，“爱情”是一个中文词语，而且也仅仅是一个词语，不是一个句子。它以“爱”开头并且由两个字组成，它出现在词典中的“爱戴”和“爱惜”之间，而这些也只是词语。“奶酪汉堡包”也只是一个词语。“词语”也只是一个“词语”。

但你会说，这不公平。无论是谁，当他们说爱情不过是一个词语的时候，他们显然是想表达另一个意思。毋庸置疑，但他们没有把那个意思说出来。也许他们想说，“爱情”是一个会误导人们的思考的词，它是一个美好但却并不真正存在的东西的名字，就像“独角兽”。或者他们的意思是，这个词实在是太模糊，以至于没有人能知道它是否指向某个确定的东西或者关系或事件。但这些断言其实都不是很合理。“爱情”也许是一个麻烦的、难以定义的词语，爱情也许是难以明确的状态，但这些断言很清晰，没有特别丰富的信息量，也并不深奥。

并不是所有的哲理都这么容易分析。Richard Dawkins 最近向我警示了一个由坎特伯雷大主教，Rowan  Williams 说过的一个精巧的哲理。他这么描述他的信仰：

安静地等候真理，在疑问号前静坐与呼吸。（silent waiting on the truth, pure sitting and breathing in the presence of the question mark.)

我把对这个的分析留给你们作练习。

译者后记：为了使读者更方便的理解，我在翻译时改动了原文的一些词，也删掉了原作者的注释。翻译并未取得原作者的同意，请勿商业性地利用这篇译文。如果有任何错漏或不周之处，烦请各位读者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