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神的酒棍常走夜路,没揣烟的烟鬼寸步难行。坐了5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烟瘾已经快从我嘴里爬出来了。
下车,买烟,隐忍于茫茫人流的车站广场中央,毫不顾忌形象。嘬着燃烧在灵魂深处的火星,我仿佛又找回了高中5000毫升的肺活量。
然而当第一口最上头的浓烟进入身体,气龙入海,从耳鼻两腔涌进喉咙再到肺叶运行了一个周天,大脑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解脱和释放。
我对整个过程下意识地感到疑惑,呼气之间隐隐作痛的喉咙与肺部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抽了两口刨除杂念,仔细一想,我突然意识到……“操,我他妈居然买到了假烟!”
在犯烟瘾时买到假烟,就像在脏局里把到了假姑娘,带回去做足了前戏却发现了神秘的尴尬,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只能恨这个世道太不真诚,大家都在骗。含泪嘬上一口,和闭上眼与假姑娘凑合一宿一个体验。
大概是这态度
抽包口的堕落少年拿着假烟一去不返,而有点常识的烟枪拿到假烟立即开始和老板撕蛋。
从怀疑,到生气,最后想和老板决战紫禁之巅,这是每一个买到假烟的烟民成长过程中,必经的生理阶段。
它有点像滑精,不可控,没有预兆,丝毫不给人准备的机会,没有周期规律性可言,说来就来。并且往往每次都是在事情发生以后,大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现在的假烟奇多,什么地方都有卖,烟柜、超市、小卖部,防不胜防搞得人心惶惶,即使无奈地泄露出了一点敌意也没办法,对比随时可能遇到的假烟状况,你非得当着店面拆开包装抽上一根,才能把悬挂的心先放下一半。
为什么说放下一半?这还得看你买着的假货是什么品级。初中毕业就开始鼓捣假烟,在安徽小工厂做成一方烟王的老李(化名)向我们透露了他18年的经验之谈。
他说假烟一般分为3等,暂且列为1/2/3三个等级,其中最差的3级烟,一包由不同材质的纸组成的!
塑料膜套的巨松,壳子一捏就散,就连它的烟丝也是泡了药水的卫生纸,通过做旧晒干,然后再切割出来……
总之,这种假烟简直是假烟界里的流氓,里外不带一点真。当然烟丝的味道并没有在药水的浸泡下变得浓郁,除了颜色,那口感还是如同卫生纸一般软弱清淡,专门骗那种抽烟不懂得品,只为装酷的包口少年,品性属于那种欺软怕硬,混得动就混,混不动就歇菜的底层混蛋。
如果说老李最不齿的是3级香烟,那对2级烟的态度就是一水儿的不待见。
通常2级假烟的烟盒子往往还有些质量,都是真的。但里边被狸猫换太子的20根烟却和烟壳外的品牌毫不相关。烟纸里裹得的东西让人难以下咽,不过毕竟还是烟丝边角料里的真东西,带着切割不均匀的烟丝和烟梗,粗制劣等,摸不清来源。
而A级伪劣香烟使的幺蛾子是最眩晕的真假掺半,封条里的内部剧情经过劳动人民智慧的调节,几乎让人无奈,是老李常用的经典手段。
他说做这一级的制造商,眼界都足够开阔,并且脑门儿很亮,有长远的打算。他们通常把第一排的真烟留下,选择性的在后两排放上假烟,以次充好。
有意思的是说到这,老李的语气甚至露出了一丝自豪的味道:“试问谁会撕开烟就费力不讨好的去拿第二排三排……也许假烟隐藏在最后一排,也许后两排都是,或者换个方式分左边和右边?总之那些没抽完,甚至抽完了的人,也不敢底气十足的站起来说自己买的到的一定是假烟。”
当结束了采访,一直站在阳台上偷听的老张脸色已经开始从绿变青了。他不久前就被这种假烟坑了大价钱。
老张40多了,是我们公司的保安兼清洁员,在一群从事网络工作同事们的热心帮助下,他学会了网购。
现在做完工作,老张偶尔也不急着回家,在公司和我们一起蹭网聊天,逛网店。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家烟铺的价钱比外边少了一半……一直很稳的他随即也被利益熏昏了头脑,立马偷偷地订购了一条。
从前只抽6块一包的耙双喜,到后来天天蓝硬芙蓉王,那段时间我们都以为他中了彩票。
直到后来他老给我们散假烟,我们受不了逼问之下才知道,他花220块买的一条芙蓉王前4包是真的,后6包全是锯条。
对于他的遭遇,我们感到不幸,安慰他的同时也在警醒自己,现在老张在信不过的小摊买烟的时候,都会当场拆烟拍个小视频作为证据,以防上当受骗。
最后,在文章写完之际我燃了一根点儿8中南海,回顾着这一生的假烟经历。看着桌上的烟盒,嘴里吧唧着真假难辨的细长纯白,我知道中南海和许多外烟一样难辨真假。
不在意真假,只在意口感,这也是我只抽中南海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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