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登云志玉心》第三章：净世天华

“咝咝咝”！
数枚细如牛毛的细针破空穿雨而来，直射两人，江步月正要再问净世天华的事，但听雨声已含杂意，眉中一顿，道：“小心！”
话未落，针已至。
他以伞为屏运力于上，挡下数根利针，而一旁的钟万谷也反应极快的同样运伞而挡，不过，待她发现这射来的利器是细针后，眸色一转，几乎没有考虑，拉起江步月便跃进了一旁的茶棚中。
虽都是暗器，但针与箭、镖之类的尚不相同，它更细更小，再加上这雨声，更难防御。以她与江步月的实力，根本挡不了多久，留在街中只会被当成活靶子射死而已。
“这针……。”
从江步月的袖口上捏下一枚，她转了转那针，见针身上染着一点极小的黑色墨印。
净世天华！
可不对啊！净世天华为什么攻击他们？
江步月见她盯着那枚针脸色变了又变，问道：“你认得这针？”
钟万谷点了点头，从藏身的木台后面站了起来，街上，十几名黑衣劲服的男子全副武装，面无表情，头束白巾，雨水打在他们身上，犹如雾气般虚无缥缈，仿佛他们并不属于这人间，而是来自地狱。
“扶天灭障，祸世无踪。非黑即白，净世天华。”
净你妈个头！
钟万谷在心里骂了一句，她与净世天华的仇细算起来能数三天三夜，但眼下显然不是算帐的好时机，她扬着一脸真诚无比的笑意，拱手行了个礼，问道：“诸位，我们与净世天华素无干系，也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坏事，不知你们为何攻击我们？”
违法乱纪？江步月突然想起来净世天华是谁了。
净世天华，一个极为邪门的组织。三百年前由一铁面无私的江湖盟主所创，本意是为制衡江湖势力与维持法度，等于是江湖里的衙门，乱杀人者，他们立斩不饶。为祸江湖者，他们即除无患。无事生非者，他们也会予以教训，只是，听闻净世天华已经衰退，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出来？而且无缘无故的攻击他们？
这般这未想完，便听一冷声自对面楼顶传来。
“碎云楼楼主江步月，身带桂花香气，与近一年来吸功杀人的凶手特征相似，予以击杀，以告被害者魂之安宁。”
“你妈的！”
这次，钟万谷没在腹诽，而是直接骂了出了口！
而那楼顶的男子听到她这话后，纤长的眸轻动了下，随后道：“阻吾等执令者，以同党一同论处！”
江步月刚想起来净世天华是谁，就听到自己成了杀人凶手，眼见再听这些人似乎打算连钟万谷一起下手，连忙出声道：“等一下。各位想来是误会了，在下碎云楼江步月不假，但从未做过杀人吸功之事，还请贵派仔细查明。”
楼顶的男子并无所动，而是道：“净世天华，错杀一百不放一个。”
错杀一百不放一个？
这未免也太霸道疯狂了！
江步月从茶棚中出来，雨势已渐小，但尚有霏霏细丝飘落，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如果非死不可，可否请告知江某为何而死？只因这身上的桂花香吗？若是凶手当初仅是佩戴了香包才留此味，你们以此为线查人，是抓不住真凶的。”
只听对面的男子道：“经查，玉色伏羲堂，云鼎天宫与碎云楼楼主江步月皆与桂花香气有关，现禀江湖盟主之令，执杀令。”
玉色伏羲堂？云鼎天宫？
钟万谷听到这两个门派，倒是起了几分兴趣，问道：“那你们已经杀了他们两个门派的所有人？”
男子答道：“相关者，无可苟活之机。”
钟万谷听到这话，不但不急，反倒是一期待的表情，侧身悄声对江步月道：“要是咱们有命从这儿活着出去，可有好戏看了。”
江步月不解，但眼下似乎也不是问问题的好机会，他上前一步，将钟万谷护在身后，道：“贵派的意思是，江某身上有桂花的香气，所以才被列为必杀之人，可对？”
“无需再言，受死即可。”
“可你妈个头！”
钟万谷一出口就是脏话，回答她的则是一声轻哨与围攻而来的黑衣杀手，她见状扯了一长凳直接砸了过去，堪堪阻了半瞬他们的攻势，随即入了战局。
两人并未带武器，如今只能以掌指为战，这两年来，江步月一直在习练葵阳心诀与焚天掌，但葵阳心诀是一种极慢的内力，需得日日修习数年后方能见成果，焚天掌则需葵阳心诀支撑，没有内力，这掌法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好在他极为刻苦，如今虽不能发挥出白玉儿那般的威力，但功力已有大进。
钟万谷夺了一名黑衣杀手的刀，转柄向后，刺进身后欲偷袭的杀手腹中，再拨出割开身前杀手的喉咙，然后一甩插进对面攻来的杀手胸口上，净世天华也不过如此嘛，她心里夹了几分得意，却听身后风声不停，一转身见那个被自己一刀穿腹的杀手正朝自己举刀劈下，毫无停顿。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几乎是同时，身前那名被割喉的杀手已蓄力成掌朝她击来，带着地狱的气息与无声的掠夺。他颈上的血汩汩喷流，皮肉翻得好像一张裂开的大嘴，流逝的却是她钟万谷的生命，但他的眼里却没有杀意，不，是什么也没有。
这不是人！
钟万谷突然在脑中生了这么个想法，接着猛然回了神，一个翻滚在地，躲下了前后两道杀机，而从后砍上她脑袋的那把刀直接削掉了前面那名杀手的半个手掌，“啪嗒”一声半个掌指砸在了地上的水洼里，砸得钟万谷的魂都快没了，而那个被砍了手掌的杀手，却只是甩了甩奔流而出的血后，又朝她攻来，仿佛刚才被砍掉的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几根头发。
这些不是人！绝对不可能是人！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起身，她拼尽全力朝江步月叫了声：“快……快跑，他们不是人！”
可哪里跑得掉，江步月掌指连出，却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无奈之下只能以轻功与他们周旋，可这些人动作又快又急，他闪躲不及之下双肩皆已中刀。而钟万谷刚喊完就发现数名杀手已持刀向自己而来，不知为何，看到他们毫无感情的双眼时，她由心底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恶寒，那种感觉，仿佛是被一个藏在床底的恶鬼注视，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江……江……步月？”
她退了两步，颤颤的喊出声，可此时的江步月自顾不暇，虽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却是无法靠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杀手朝她逼近。
“住手！”
他喊出声，可没人理会。
一刀劈下，钟万谷忍着惧意侧身一退，随即伸掌击上那人的胸前，没用！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等她再收回那掌，那杀手已捏着她的腕一翻，随着“喀嚓”一声脆响。
“啊！！”
钟万谷痛的眼前一黑，几近昏厥。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