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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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天要请嫂子去吃烧烤，红旗街紧邻火车站，哪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一个样子，充斥这各种各样的人。
这一带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红旗街就是火车站附近最有特色的一条街了。青城人都知道，它不但是条乱街，更是个"红灯区"。
白天还好，明娼暗娼都有所收敛，可是一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样了。这里是瘾君子的天堂，是寻腥者们的安乐窝。
这个时候正是傍晚时分，红旗街开始热闹起来了。街两旁矮矮的两层小楼上，一间一间的小屋子。都拉着窗帘，外边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是透着上面的窗户你能看到一丝丝光线，这光线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有紫光，有红光，有蓝光，各种各样的光线夹杂着，让人眼花缭乱。
笑天和嫂子走在了这条红旗街上。街两旁站着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的老太太和老大爷。他们注视着街上来往的任何一个人，那目光犀利，有神，眼神中充满着坚定。
大妈们行动了，他们冲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路尾随，并在他身边说些什么。只见那少年低着头，只管走路，没有搭话，大妈们就跟了半条街。
“这些大妈干什么呢？”阿兰问道。
“一看你就没来过红旗街，这一带是青城最红火的地方。这些大妈大爷都是拉皮条的，一般晚上出来，不过白天也有，就是少点。”笑天解释道，眼神中充满了自豪，仿佛自己是个百事通。
阿兰只听说过红旗街，可没有来过。知道了这些之后，当即不说话了，只是继续观察着。
过了一会儿，阿兰又问道:"为什么只和男的搭讪，不和女的说话？"
“嫂子，看你这话问的，一般来玩的都是男的，哪有女的，即使有女的玩，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这里毕竟不比高档的地方，来的都是些大学生，农民工之类的。”笑天笑着解释。
"那为什么不搭理你？"阿兰又问。
笑天又笑着说:"这不是和嫂子一起走着呢哇，要是我一个人，恐怕早就过来了。"
阿兰又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大妈们每人只管一截，这一截归我，那一截归你，另外一截归他。如果这个人超出了我的范围，定会有下一个人补位上去，所以，大妈们会跟随他一条街，直至他走出这条街。
一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进了红旗街。这次跟随他的不是大妈了，而是个大爷。这个大爷面容黢黑，脸瘦尖瘦尖的，一双眼睛深陷在了眼窝中。
年轻人好像并没有看到渐渐逼近的大爷，一个人只管走着。突然，大爷扯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小声地说了句:“住不？”
年轻人愣了一下，回答道:"不住。"
他估计是以为大爷是附近小旅馆的，也就没当回事，继续走着。大爷又拽了拽年轻人的衣角，说道:“有好多姑娘，好玩儿。”
那年轻人又是一愣，他显然被这句话吓住了，停了下来。忽然又好像明白了一样，继续一边走着，一边说:"不用。"
“能带走，都是18岁的学生。”那老汉紧追不舍，歪斜着身子，时不时试探性地用手拽一拽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直在与他交谈着。又走了几步，年轻人竟然一点一点被老汉拉着走偏了，最后半推半就被老汉拉进了一个理发店。
阿兰一直在后面看着，不敢相信是自己亲眼看到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一家烧烤店。阿兰便径直往里走，笑天挡在了前面。
"咱们还是换一家吧。"笑天说。
“为什么？"阿兰反问道。
笑天又说:“这家环境不好。”
阿兰站在那里，仔细看了一下店里的环境。又说道:"环境挺好啊，你看，这么多人。"
这家大排档在红旗街的街口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环境还是挺干净的。屋里和外边各放着十几张桌子，在那里吃烧烤的人挺多。
“嫂子，你就别问了，反正这里不好。再走几步，前面有个战备路，那里全是烧烤。”笑天又说，脸上带着稍稍的不悦。
阿兰注意到了笑天脸上的奇妙表情，心想自己毕竟有些咄咄逼人了，还真把自己当嫂子了。
既然笑天坚持，那就随他吧。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穿过了红旗街，就到了战备路。
这条路其实就是一个巷子，听老一辈青城人说，这里曾经是个储备军用物资的地方，所以叫战备路。
战备路两侧是仿古建筑，屋顶多采用封闭式山花，多用砖，木板，将屋顶山花的透空式部分封闭起来，并在上面施以雕刻作为装饰。
虽然是仿造的，但是的确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仿佛来到了某名胜古迹。
果然，这一条街都是烧烤，烟熏火燎。一台台烧烤架子摆放在街边，架子上面立着一台台大功率的吹风机，在一刻不停地将滚滚浓烟吹到道路中央。
两侧的烧烤摊位同时将浓烟吹到中间，路上行人苦不堪言，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要是一个爱吃烧烤的人闻到也就罢了，这普通人往过一走，都能窒息过去。因为没有排水系统，店家都把洗菜水也倾倒在了路中间。一滩滩油汪汪的水就像狗身上的赖皮，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恶心至极。
笑天选了一家店，要不是他做东的话，阿兰说什么也不会进去。论人气，这个店简直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论干净程度，看看服务员便知。一个个蓬头垢面，不讲卫生，因为阿兰亲眼看见服务员将烤好的韭菜撒好调料，顺便拿手拌了拌端了上来。
阿兰心中一顿犯呕，"还说刚才那家不干净，和这家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阿兰心里想着，但没有说出口。
两人挑了一个略微干净的桌子坐下了。这桌子就像很久没人坐过了，落满了油污。阿兰废了三张手纸才勉强擦干净，难怪没人来。
“这里的老板是我哥们。”笑天只这么轻描淡写地说，阿兰微微一笑。
"嫂子，看看吃点什么。"笑天一把将菜单递到了阿兰手中。又是一张湿漉漉，布满油污的菜单。
阿兰就随便点了一盘花生，一盘毛豆，其他什么也没点，便将菜单又给了笑天。
“韭菜吃不？”笑天问道。
"不吃。"阿兰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金针菇？”笑天又问。
阿兰又说不吃。
结果看下来，简直什么也不能吃。不吃又像不给笑天面子，便又说道:“那就来两串羊肉串。”
笑天还以为嫂子不爱吃烧烤，便说:"嫂子是不是不爱吃，要不咱们去吃炒菜？"
阿兰只得说今天没胃口不想吃。阿兰心里开始骂自己:“平时吃烧烤可没少吃，还不都一样，眼不见为净，谁知道其他家是不是也这样。”
阿兰突然感觉有些对不住笑天，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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