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绝望的、永恒的麦田
2015年是梵高的125年诞辰,为了纪念梵高,2016即将上映《Loving Vincent》——全球首部手绘动画油画电影。
目前(4月),只是发布了预告片。
影片中,我看到了“阿尔的卧室”,蓝色的墙、门,浓淡黄褐色的床、桌子、椅子、相框。简单的布局:茶壶,衣物,毛巾。简单中又有温馨、静谧之感。看出梵高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阿尔的卧室)
阿尔位于法国东南部,薰衣草的芳香,普罗旺斯浪漫的空气,灿烂的阳光给予画家源源不断的灵感。在这里,他留下了后来震惊世界的《夜晚露天咖啡馆》、《向日葵》、《盛开的桃花》、《阿尔附近的吊桥》……
(夜晚露天咖啡馆)
(向日葵)
(阿尔附近的吊桥)
(盛开的桃花)
梵高的画,色彩饱满、强烈,充满了浓郁的想象。似在诉说画家的心情,焦虑的,自信的,恐惧的,挣扎的。
(罗纳河的星夜)
我很喜欢他的《罗纳河的星夜》,天上的星光,岸边的路灯,倒影在水里的波光,交织成一幅热闹的自然夜景,金黄色有烈日灼人般的错觉。一对伴侣,相互搀扶,却无暇欣赏这一景色。但,有了陪伴,看到的任何,何尝不是最美的景色呢?
(星空)
长期压抑自己,胸中块垒,沉重。失眠的夜,仰望星空。心是混乱的,模糊的,狂野的,所以呈现在画布上的,是突兀的树,流动的山和村庄,卷曲的星、月、夜。
他的命途多舛,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只为了寻找更便宜的住处。长期的贫困,潦倒,长期的流浪、迁徙,长期在饥饿,不安中创作。
他的作品在身前无人赏识,靠弟弟的救济,靠赊账的方式获得颜料。
他大概想不到他的画《鸢尾花》、《加歇医生的肖像》……会在若干年后,拍出刷新世纪界记录的高价,就如同他想不到自己的一生如此仓促而短促。
(加歇医生的肖像)
(鸢尾花)
中文说: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毕加索是前者,年少成名,财富,名声,滚滚而来。
梵高是后者。死了很久以后,才得到大家的认可,可又有什么关系?就如同麦子是生在在土地里,还是被拿来磨成饮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画他看到的东西,画他心情,他的理想。至于,别人如何看待,不重要了。
他的画,永远在传达,只有我和我心知道的莫名心声。
孤独,落寞,太过于沉重,只能隐藏在画中。绘画是最好的药物。可以医治他的焦虑、亢奋,缓和他的动荡不安。
(夕阳下的播种者)
(麦田)
绘画,之于梵高,不只是简单的热爱,已经与他的生命融为一体了。像是空气与呼吸。
在他37岁那年,他的呼吸永远停止了,割耳朵似的疯狂变本加厉为朝自己的胸膛,用力的开一枪。
干将跳进火中淬炼剑器。梵高以血祭奠他的画,金黄色翻滚的麦浪添了一抹鲜红,如夕阳染红了天空。
麦田,是梵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是他反复倾注的心血。
麦田,10世纪的麦田,消逝了。但在梵高的画里成为永恒。
晚年,他最著名也是最为动人心魄的作品,即是《群鸦飞舞的麦田》。
深蓝暗蓝的天空满布黑色的云,压着起伏波动的金黄色麦浪,一群胡乱飞翔胡乱咆哮的乌鸦,扭曲的画笔,抽象的绿,给人一种无处可排解的忧虑感。
黑明明晚年的电影《梦》,第五个梦向梵高致敬。扮演者马丁西科塞斯沉迷在麦田写生,乌鸦的声音与舒伯特的配乐《幻想曲》交织在一起。他说,你为什么不画画?这片景色美得简直让人窒息……我得快点,我作画的时光所所剩无几了。
我想,那是梵高已经知道被精神焦虑折磨得快要死了。麦田是他埋骨的所在。一枪下去,所有的幻想终结了,所有的痛苦也解脱了。
那一刻是流血不止的痛,可是,之前所承受的痛丝毫不亚于这一刻。
梵高,是悲惨的,是昙花一现。梵高,又是幸运的,找到了自己的信仰(绘画),并苦苦追寻。
不幸的是我们,终其一生也不知道,我们的信仰到底是什么?